“姑娘請講?”
含蓄的清風,偷偷撩起面紗的一角,燕銘的鼻翼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七月想要公子身上的那把扇子,不知公子可否割愛?”
黑眸幽邃,深不見底,臉上卻是笑意盈盈,“抱歉了,此扇乃故人所留,恕我不能割愛。”
七月似乎料到會被燕銘拒絕,于是繼續說道:“那另一把扇子的下落,公子可否告知?”
此時俊美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
燕銘手中的扇子,并非普通的扇子,而是二十多年前,聖兵鬼手親自打造的陰陽扇,陽為盾,陰為刃。江湖上了解它的人并不多,知道這把扇子本是一對兒的人,則更是少之又少。
眼見黑眸中升起的戒心,七月忙解釋道:“公子不要誤會。我的武功路數比較特别,一般的兵器對我來說有些累贅,可扇子不同…….所以請公子給個明示。”
幽邃的眸,似有流光遊走。燕銘知道七月姑娘所言不假,她招式柔和舒展,卻變化精巧,一般的兵器确實會影響其出手的靈活,而扇子不同,恰好能避開這一點…….
“姑娘的問題,我現在不能回答。”說着,燕銘解下系于腰間的玉佩,抛給七月,“日後若有緣相遇,姑娘可持玉佩,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白玉入手溫潤柔滑,七月清澈的眸,盯着燕銘看了片刻,随後一腳踏着擂台外的護欄,如蝶一般,飛身離去。
衆人不禁再次發出感歎,可回神時又似怅然若失。
燕銘微垂着眼,攢起了眉,胸口處似被小貓撓過……
“公子,要不要我們跟上?”
梁宸宇收回遠去的視線,低聲笑道:“跟上?”随後揮了揮手,“不必了。”
此次比武大會結束,七月姑娘成為近二十年來,首位拔得頭籌的女子。且有三件關于她的事,在江湖上流傳。
其一,雲歌山妙宗門究竟存不存在。
其二,七月到底是誰?
其三,梁王允諾了什麼?
可惜這三件事,一個找不到,一個見不到,一個問不到。最後隻能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廖梓梓與顧義,直到比武大會的結束,也沒有等來夢小蟬,反而被散去的人流,擠到了城郊的路口。
“梓梓,顧大哥,我在這!”
兩人尋聲擡頭,就見夢小蟬一身粗布麻衣,站在車頂上朝他們揮手,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剛好被遠處的趙浒黎看到。
“快看,那有隻猴!”
燕銘和梁宸宇信以為真,當真看去,瞧見是小師傅後忍俊不禁。誰都沒有注意到,賴茗榮那滿目的幽怨。
“梓梓快帶我下去!”
廖梓梓聞言,踏着車轅,飛身上車頂,攬過夢小蟬的腰身,将他帶了下來。
顧義道:“哎呀,小蟬你怎麼沒回去,剛剛葉川敗給了一位雲歌山的女俠!”
夢小蟬一臉的遺憾,“我也想呀,上完茅房才發現守職的官兵換了崗,不肯放我進去。這兒又人多,我擠不過…….”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江湖何處不相逢,說不定哪天就見到了!”
夢小蟬點點頭,“顧大哥說的對,我有點兒餓了,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這轉折着實有兒快,顧義總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麼,可說又說不上來,所幸就不去想了。
晚飯,他們三個是在迎客來對面的酒肆吃的,就是顧義與夢小蟬他們初遇的那家。三壇特釀霹靂春,一份醬香鹵牛肉,一盤招牌鳳爪,一碟鹹水花生外加一素,涼拌筍幹。
聞着着酒香端起酒碗,“來,幹了!”
三人碰了碗,将酒一飲而盡。
“顧大哥,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顧義咂咂嘴,“這次沒能拜成師門,我就先回趟卓陽老家,之後……”說到此處,粗曠的臉上,出現片刻的迷茫,“之後,雲遊四海…….”
“顧大哥,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也不知,是不是酒香的迷醉,朦胧了眼。顧義搖搖頭,“就我一個人,我父母在我年幼時就去了,是祖母将我帶大的……..”
夢小蟬一怔,連忙道:“顧大哥…….”
“哎,這沒什麼,你們呢?之後怎麼打算?”
“我和梓梓可能會去上京,做點小本生意。”
“上京呀,好地方,繁華!”說完,顧義将碗裡的酒幹了。
夢小蟬通透的雙眼,忽然笑了:“顧大哥不如等你忙完家中事物,來上京找我們!”
顧義笑道:“好呀!”難得大家如此投緣,若就這般分開,他真有些不舍。
待三人酒足飯飽,夜已過半。
看起來最能喝的顧義,最先不醒人事,害得夢小婵和廖梓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到房間。
夢小蟬一手拄着腰,一手擦着汗,“梓梓,你覺得顧大哥怎麼樣?”
廖梓梓回道:“單純,講義氣。”
夢小蟬聽後,微醺的臉狡黠一笑,“那讓他做你的師弟,可好?”
廖梓梓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