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帶着對死者的歉意,精靈劍士将腳收回,行了一個緻歉的禮。
這具骨骸上的皮肉一點都沒有剩下,甚至還少了幾根指節,粗大的幾根骨頭上也能看到明顯被啃食的痕迹,不難想象這具屍體上發生過什麼事情。
這樣一具隻剩骨架的屍體當然看不出面貌、長相,完全不知道它生前是滿身罪行的逃犯,還是誤入這裡的不幸家夥,但出于對生命的敬重,精靈劍士也沒法放任自己将一個人的屍體遺留在這種布滿髒污的地方。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同伴,發現他們的神情中也帶着相同的想法。
隻是還沒等他俯下身撿拾屍骨,幽綠的火焰就從那對空洞的眼窩中燃起,一道嘶啞幹枯的聲音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
“亵渎屍體者,你們以為一句抱歉就能抵消你們的罪行嗎?!”
“将你們的命留在這裡!成為我們的一員!用死亡來償還你們的無禮吧!”
就像是在回應這道怒吼,前方黑暗的通道中也陸續冒出同樣的幽綠火焰,陰慘的火光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區域,讓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些搖晃着站起的骸骨。
他們面前的骸骨也以同樣的姿勢站立起來,除了一邊手臂斷掉以外,就和其他的骸骨沒有什麼不同。
漆黑幽深的通道,受到驚擾的亡者,重新站立的屍骸,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故事警告人們不要去亵渎屍體,破壞墓穴,以免遭到亡靈的報複。
如今衆人眼前的場景就像是那些故事的寫照,因為他們無心的不敬而招惹了這份怒火,意圖将他們一同扯入那永恒的安眠。
隻是在場的精靈全都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原本因為破壞屍體而産生的歉意,此刻也轉變成了厭惡。
“亵渎屍體嗎?”
劍士看着面前朝他揮舞着手臂的骨骸,緩緩将劍拔出,盯着這堆骨骸後的黑暗說道:“寄宿在屍體上的蠹蟲,不配說出這種話。”
随着話音落下,精靈劍士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現在了所有屍骸的後方,拽出一個躲藏起來的家夥,用森冷的劍光照亮了對方的臉。
那些屍骸直到這一刻才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徒勞地揮舞了兩下手臂,就像是要阻擋什麼,然後才發現這樣做已經毫無意義,伸展出來的臂骨停留在空中,顯得滑稽又可笑。
“解除你的控制。”精靈劍士将劍鋒抵在手上這家夥的脖子上,十分強硬地命令着。
“當,當然!沒問題!”被拽住的男人瑟縮着,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他本來就是靠着吓人來賺錢的,等到人被這些活動的骨頭吓跑以後,他就把丢在地上的東西撿走賺上一筆。要真和人對打,就是再多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像現在這樣被人抓在手裡,他也沒有任何反抗,十分順從地就解除了自己施加在這些骨頭上的魔法。沒有了魔力的操控,原本還歪扭站立着的骨架立刻崩散開來,散落一地。
“這,這位大哥,您,您看還有什麼需要我幹的?”
“這些屍體你都是從哪裡弄過來的?”
瑞恩跨過散落在地上的骨頭,朝着劍士手中那個眼睛又圓又小,嘴巴龅牙向外凸起,如同老鼠一樣的男人訊問道:“都是你殺的?!”
“怎,怎麼會!”鼠臉男立刻掙紮着,大聲辯駁起來,在感受到脖子上冰冷的鋒刃後又縮回了腦袋,“那,那些都是假的,是我找人做的。”
看着精靈劍士眼中不信任的目光,鼠臉男更加驚慌了,擔心自己會被一劍殺死:“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些都是我找老瓊斯做的!不信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
“确實是假的。”隊伍裡的法師在确認過後同意了鼠臉男的說法,“但有兩具是貨真價實的人骨。”
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劍似乎又緊了一些,鼠臉男都想要哭了。
“那是我爸和我爺爺的骨頭。”
這本來就是他們家族的生意,除了這手操控骨頭架子的法術以外就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在這下水道裡的地位也就和看門的差不多,吓退那些好奇跑進來的人,順帶還能賺些錢。
雖然也會碰到一些不怕的人,但這種人大多也是跟他們一樣躲進下水道裡的,哪裡還會關心這些屍體都是哪來的,誰能想到今天會碰到這樣幾個家夥,弄得那兩架骨頭不是自己的爹和爺爺,是他們的一樣。
可是自己的命還在對面手上,他也沒法有那麼多意見。
“各位大哥、大姐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鼠臉男谄媚的看着站在前頭的瑞恩,面上帶着讨好的笑容,“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各位。”
“你有見過烏努斯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鼠臉男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是不可理喻,“像那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那麼,一個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實力差不多在六級冒險者的男人你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