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殺了爸爸付出了記憶和念能力，那你呢？剛學會念能力的時候你想用什麼方式達成目的呢？”

“你從來不使用食指和中指鍊，是沒必要還是不能用？”

“可以支付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是利用火紅眼制定的制約與誓約吧，我猜對了嗎？看你的表情我說對了。”

因為她自己也曾為了殺死強于她的人而制定嚴苛的制約，不顧一切的心情她也體會過，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

要猜出來不算很難，而且酷拉皮卡并不在她面前過多隐瞞。

他是偏激固執的人，常常蹙起的眉頭無法舒展，一時的快樂不能帶來永久的安甯，她心中憤怒的火焰早就熄滅，而酷拉皮卡仍在燃燒。

失去所有族人一無所有的酷拉皮卡唯一能放上天平的籌碼是他自己。

她很敏銳，一直在一起怎麼可能一無所知，依蓮有時希望自己能遲鈍點，這樣就能無憂無慮。

多麼想要讓他變成自己的乖巧寶物，不用去思考令人痛苦的命題，不用糾結高于常人的道德，隻要聽從她的安排就夠了，不論酷拉皮卡是什麼樣子做了什麼事情都會愛他，将兩人的生命融為一體不分你我該多好。

可是不行，健康的愛是什麼樣的？依蓮不知道。

至少不可以像爸爸那樣做。

要像媽媽愛她那樣嗎？那是不一樣的，不能套用在她和酷拉皮卡身上，這是稍有相似本質截然不同的感情。

在彼此都能接受的基礎上得寸進尺才是她的做派。

依蓮學到了尊重，再多陰暗的念頭也不會付諸于行動，愛需要認可他的個人意志，愛不是一個人的滿足。

因為懷有相同的感情，因為都想讓彼此輕松一點，為重要之人做出的取舍反而傷害到了彼此，可這絕非最初的想法。

明明是想保護彼此的。

“我也和你一樣，我也很擔心你，酷拉皮卡，在為我着想之前先看重自己的性命吧。”

終究還是不忍心，依蓮捧上他的臉擦拭眼淚，濕漉漉的觸感讓她也想要哭。

什麼也說不出來，酷拉皮卡愣愣的手足無措，超出預期被看破的秘密讓他失去了勇氣。

每一句都被說中了，他的制約，沒有立場。

輕柔的疑問像在是歎息:“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依蓮不需要解釋，她也不是為了責問，兩人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沖突。

“沒什麼想說的你就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猶疑的步伐期待她的挽留，最後什麼也沒有，酷拉皮卡走出門前忍不住重重擦過眼角，至少不要太狼狽。

确定他離開後依蓮蜷進被子裡悶住呼吸，輪到酷拉皮卡他就不說話了，她也會生氣的，讨厭，枕頭上的濕意再熟悉不過。

傍晚時分打開房門的是提着晚飯和水果過來的小傑和奇犽。

鬧矛盾了，他們發現了不對又不敢說，看上去太吓人了，尤其是依蓮，不動聲色的怒火燃燒，也就表面上看着平靜。

夕陽透過窗戶打在依蓮白皙的臉側，溫暖的橙黃色彩卻不顯得柔和，她心情很糟，勉強對着朋友露出了笑容。

“那個，要不要喊他過來啊？”

剛說出口奇犽就狠狠後悔了，要死！不是要說這個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酷拉皮卡把她弄生氣的。

話說依蓮那種性格也會生氣嗎？還以為她不管什麼情況都會波瀾不驚，都有點佩服酷拉皮卡了。

“你們很想見他？比想見我還多？”

“哈哈，就算你們更想見他我也不在意哦，完全不在意呢。”

這話沒人敢接，反正奇犽不敢，而且這不是超級在意嗎？笑着說出這種話很可怕好嗎！

小傑憑着超強直覺避開死亡提問，他麻溜的擺開了營養晚餐默默坐下削蘋果，沒敢出言拯救口誤的小夥伴。

藍眼小白貓渾身炸毛，他和小傑難道是什麼父母吵架時被迫做選擇的孩子嗎！啊别想了這比喻還怪惡心的。

而且那個“他”不就是酷拉皮卡嗎？為什麼不能喊出他的名字？變成什麼不可言說的存在了嗎？

都怪依蓮，害他變成吐槽役！

奇犽狂冒冷汗如臨大敵，依蓮這架勢就是特别有壓迫感，早知道不要說話了。

“吃飯吧依蓮姐姐，看，我給你削的兔子蘋果，這是智喜和雲谷先生買的花。”小傑神奇的安撫了依蓮，好歹讓奇犽松了口氣，他可不懂怎麼安慰明顯在氣頭上的女人。

帶來的食物是酷拉皮卡做的，他不來又放心不下，小傑想起了他轉交餐盒時落寞的表情，以及眼尾沒褪下的紅痕，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可能不想見我。”還有這句話。

可是見到依蓮後小傑不覺得是酷拉皮卡說的那樣。

在小孩的監督下依蓮認真吃完了晚飯，小傑收好餐具後欲言又止，他不是很明白，難道不能直接說嗎？

依蓮看出了孩子的猶豫，他們也是一片好心，别讓小朋友為難了。

“謝謝你們來看我，不用擔心，大人的事就交給大人解決吧。”

落在頭頂的力氣并不大，硬硬的刺猬頭和蓬松的銀發被揉亂了。

比起小傑的自然奇犽很不好意思，算了，就這一回，看在她修養身體的份上不計較了。

直到他們也離開，直到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