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葉曉理出了幾個方案。
首先她現在還受制于顧清琴,身上還有他所下的咒約,如果貿然出手,死的那個人隻會是自己。
目前最緊要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要想辦法解除顧清琴身上的化春蠱。
第二、要讓顧清琴解除她體内的咒約。
說到底,事情之所以演變到如今這種複雜的局面,就是兩人之間牽扯太深,必須一樣一樣斬斷。
怎麼做才能既可以完成系統任務,又不會觸發幹擾源的護主機制?
這夾雜在系統内部的幹擾源如病毒一般侵蝕着整個世界,利用部分配角的細微變化,一步步導向對顧清琴有利的境遇。
葉曉有種被安排人生,極其不舒服的控制感。
她清醒着被拉入早已設計的陷阱,明知一切皆是虛假,但還是難以自控地走到顧清琴身邊。
繼續這麼下去,她有感自己會徹底變為原書中的一個角色,隻為顧清琴而存在的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女配。
這也是幹擾源所希望的。
系統之所以警示,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葉曉覺得要斬斷彼此錯綜複雜,并非自願的牽連,才能重新審視這段關系。
她想着這些,兀自下定決心:靜觀其變,尋找時機。
口中突然進來一根手指,葉曉驟然擡眸,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顧清琴盯着她,輕聲道:“馬上就不疼了。”
葉曉怔怔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因他這人有諸多煩惱,時不時還要受他驚吓,還有平白無故受他的靈寵欺負,她一時氣火攻心,張了張嘴,牙尖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顧清琴眉尖一跳,眼珠子輕微低轉了轉,隻盯着她那沾了點點血迹的嘴唇。
葉曉見他沒什麼反應,用力地再咬了一口,他終于皺了皺眉,知道痛了。
她心滿意足地松開嘴,退開,那手指追了過來,繼續堵住她的嘴。
葉曉雙眼睜大,奇怪地盯着他看。
顧清琴眼裡一派柔和:“血...别浪費了。”
他一點也不生氣,對那點疼渾不在意,還想着讓她喝血緩解被青鳥抓傷的傷口。
不過一點點抓傷,塗個口水就好了。他卻因為她喊一句疼,又做出這種自損的事情。
他自傷的傷口是很難愈合的。
顧清琴往前走近,陰影逼近。想到昨天昏暗之下的瘋狂,脖頸處好似突然又有那種炙熱遊離感,葉曉猛地推開他,氣息不穩:“不用了!不疼了。”
他被推得腳下踉跄了幾步,臉上浮現一絲失落,手指上的血緩緩滴落在地。
顧清琴将帶血的手指藏進掌心,轉身道:“我去抓了些魚,晚上做魚湯喝。”
葉曉跟着他走,伸手撥開那半截簾子,見他彎身去提起那桶魚走出去。這一幕莫名和幹擾源制造的幻境重疊,讓人恍惚。
葉曉頂着一頭亂發,跟在他身後,一臉審視地觀察他。顧清琴到廚房,擡頭看她一眼,道:“你父親已經醒了,身體無礙,其餘人也很好,你不用擔心。”
她未曾問過這些,表面雲淡風輕,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她留便留,一點反抗也沒有,實在是很奇怪。
葉曉神色驚詫,訝異道:“你這段時間都在外面嗎?你回昆侖了?”
顧清琴切菜的手一滞,淡道:“嗯,我以為你一看到我,就會吵着要離開,會擔心葉掌門,會因為其他人而千方百計要走。”
葉曉沉默片刻,道:“多謝。”
顧清琴:“......”
——
葉曉明白他留着自己,是有他的用處。
化春蠱一日不除,他就無法擺脫那越發熾烈的情欲,這邪蠱極其詭谲,靠意志強壓反而會滋生出更多欲望,顧清琴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是無奈之舉。
他用他的血,混淆邪蠱的感應,這世上也隻有她,才能暫時幫他擺脫化春蠱的邪念,不至于讓他堕落。
她得找出解蠱的方法,化春蠱是邪靈所有。李雲舟說過,範戈和餘清畔其中一個人會知道化春蠱的解法。
在系統強制讓她體驗未來景象的一些畫面中,她似乎有看到過幾次乾坤鏡的閃現,鏡中有個人,那個人影模糊,看不清長相。
葉曉走在山林,樹後突然出來一個人,是那個穿着鵝黃色裙衫的姑娘。
她出現在眼前的一瞬間,突然與葉曉腦中正在回憶的那個人影重合,葉曉腦中的景象驟然清晰,那乾坤鏡中的影子便是這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