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偏移,緩緩從他臉上滑過,光亮消失,眼睑下浮上陰影。
小刀泛着冷冽的光芒,顧清琴手緩緩移開,有些無力地垂放在一旁。葉曉躲在架子後邊,看他忽然沉默,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我是說,我們一起找,絕對以你的意見為主。”
顧清琴手裡拿着小刀,面無表情地朝她走過去,葉曉身子縮了縮,手裡拿着一本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書,心裡害怕他會一氣之下拿那把利刃捅她一刀。
他伸出手,是沒拿刀的那隻手,葉曉舉起書擋着。
“.........”
她舉着書,擋着自己的臉,堵着他伸出來的手。
伸長的手指抓着書的上方,輕輕一壓,葉曉的眼睛從書底下露了出來,她怯聲道:“别打我,我好好和你說,你就明白了。”
“打你?”他笑了一聲,輕輕一抽,把書扔了,現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阻擋的東西在,葉曉面色不安,“你說吧,你一向喜歡說。”
他拉住她的手腕把脈,神色認真,似乎真的在擔心她身體出什麼問題。
葉曉:“我真的沒事。”
“嗯,是沒事。靈力也很充沛。”
“看吧,你的血真的很神奇。”
“你還想要的話,我随時都可以給你。”
他沒有放手,一直維持着把脈的姿勢,葉曉看他一眼,又垂眸看自己的手,微微一動,抽了回來。
葉曉輕聲:“不用了,謝謝你。”
“你不需要?那你要我的血做什麼?”顧清琴往前一步,身影修長,極具壓迫感,“你想背叛我,去告訴天下人我的血是寶藏,是靈丹妙藥?”
“不,不是。”葉曉慌張,冷汗直流。
她原本是想讓他去找個喜歡的女子,彼此互相喜歡,這點小忙于兩人之間便隻是情趣,沒那麼多顧忌。
再者,如若顧清琴可以找到心意相通的人,之後便不會和姜慕汐扯上關系,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好。
而且顧清琴若能找到一個能真心相待的人,他偏執扭曲的性子說不定也會有所改變,那對所有人都好。
但這樣的人去哪裡找,哪有那麼容易找。
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不挑明說清楚的話,葉曉覺得不舒服。
陽光明亮,卻總有照射不到的地方。書閣暗角,少年以自身為牆,将本該屬于她的光徹底遮蓋,她身上淡淡淺光,小小一團,随時有可能會被黑暗吞噬。
葉曉知道他的可怕,但偶爾會忘記他有多可怕。
在幽境,她最害怕的時候,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葉曉什麼都想好了:“我不會說的。不止我,還會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守護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去幫你,隻要找到那個人就可以了,我們一起找,我幫你找。”
“你說的人是誰?”他眼眸輕轉。
葉曉:“要找了才知道。”
顧清琴:“........”
葉曉:“要你喜歡才行,最好對方也喜歡你。”
顧清琴在面對她的時候,時常會有迷茫,表情微愣:“喜歡?”
又是喜歡,又是找人,他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我不明白。”
顧清琴身上肅冷的氛圍漸漸變了,他有一種幹淨的瘋執感。把手上的小刀放在架子上,眼睛直盯着葉曉。
眼眸裡的清色一絲渾濁都沒有,他把所有的關注都集中在她身上,認真過了頭。
“接吻這種事,不能随便亂來。”葉曉轉身走開。
呼吸不順的憋屈感,總算有所緩解。少年的目光追着她,她背對着顧清琴。
“吻你之前,我問過你了。”
葉曉腳下一頓,背影僵直。
她微微仰頭,看着遠處,思緒飄散。
這些人...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姜慕汐是她的師妹,同氣連枝,雖有過節,但不愧是原女主,氣度極好,大事面前,不拘小節。為了仙門安危,姜慕汐竟會主動找上她。
“師姐,你可知昆侖百年前的一場血案?”
葉曉馬上聯想到原書情節,顧清琴屠戮昆侖滿門的事情。
“昆侖長老,掌尊,衆多弟子無故慘死,隻有玄影仙尊幸存,且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昆侖一朝慘遭滅門,無人知道真相。”
姜慕汐娓娓道來,神情嚴肅,她手抓着茶杯,垂眸,眼裡憂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