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沒有投票權這事,我确實是故意沒有向楚王透露的。而且這計劃也不是我即興胡謅的,而是在遊說議員們時就和他們商定了這一條件。也因為這樣,市議會放下了對楚王控股的顧慮,以如此快的速度通過了港務合并的議案。
這畢竟是交通運來的城市,港務則是本地經濟基礎中的基礎,雖然因為官營而年久失修連年虧損,但港口的戰略性也不言而喻。如若要讓民衆知道楚王将獲得港務的控制權,恐怕議員就是通過了投票事後也無法向選民交代。
可是都投了錢了卻沒法控制港務集團,自然沒法向楚王好好交代。也沒有對策的我隻好先斬後奏,但到當下都沒有想法,我看着林龍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你還沒有和楚王說這件事嗎?”
“我?”
這迷茫的小眼神說明攻守之勢異也,“我還以為你會把我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事無巨細地彙報給楚王呢!所以這類條款我才沒有特别上報,畢竟楚王是最大的VIP,我常叨擾他不大合适吧?”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甩鍋的意味不大好。“楚王對此有何意見嗎?”
“我……還未曾向王爺提過此事。”
“是嗎?按我的理解是王爺隻要能收回大江沿岸船隻的泊岸費就可以了,至于怎麼運營并無固定模式。畢竟就算控制了港務集團想要賺錢,按照現代企業的經營體制不也一樣是請職業經理人打理才能賺錢嗎?隻要能保證日常盈利收到錢,這種條款隻是細節吧?”我看着他為難的表情說:“要不然你先給楚王吹吹風,看看他什麼态度,然後我們好及時調整對策。”
見到他的表情閃過一絲猶豫後說:“爺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和爺比起來,以我這低賤的身份找王爺才算是叨擾吧?不過我懂爺的意思,照爺與人談判的風格是常留有餘地,爺是想讓我先行禀報,後如若王爺态度不允,爺也能想對策再與王爺親自正式呈報。我這就先聯系王府長史,報告此事。”
這算是金手指嗎?一直壓在心裡的坎沒想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幫我解決。也是,我一直把他作為監視者來提防,可如果換個角度的話反倒是可以利用這一點。就像在監控前故意表演一些什麼,又或者是作為聯系的紐帶之類的。
回到辦公室後,我有了這些想法卻還沒有利用他的計劃,他倒是忽然從辦公室外奪門而入把我吓了一跳。
沒等我從心虛中回過神來他就說:“爺,楚王說今日去江邊垂釣偶得一鮮,晚上請爺到王府一同品鑒。”
“啥子鮮咧?”
看到林龍尴尬的眼神我反應過來這不過是那些上等人的說辭。隻是在我的時代裡更為直接一些,就是後輩的“林哥,老闆叫你去一趟”的意思。所以這反應看來他應該是對股權之事頗有意見。
我雖然上學時學到過相關的案例,但那些商人背後具體怎麼和投資客達成協議就完全不知道了。該用什麼說辭還是該想辦法撤回之前和别人的約定呢?絕望的是随着時間的推進,腦中反倒是變得更亂了。
這一次和寒衣節的晚餐不一樣,畢竟真的隻是府中便飯,楚王興起在後花園的亭子中請我吃飯。内陸的冷空氣已經來了一波又一波了,不過我可沒想到還能用如此奢侈的方式。
桌下生着一個巨大的碳爐取暖,隻要腿暖和,人就不覺得冷。今天沒什麼風,可以不受寒冷,又能欣賞這番秋末冬初的園景。菜是以江鮮為主,這世界對大江沒有嚴格的限制,濫捕加船運時下的真江鮮已變得稀貴。
不過既然是鴻門宴,那我也沒法放開胃口嘗鮮。這是不是太浪費了?最近的真誠大法收獲不錯,要不然就直接說開此事好了。
“此事我已經聽長史詳述了,林先生果然是有大胸懷之人。你說的沒錯,以這種方式我們就已經算是收回祖業了。現代企業就應該用現代的目光去管理才能守護好祖業。”
就這麼簡單嗎?我可是為此擔心了一下午。他向我敬了一杯酒後說:“碼頭工罷工的事也多虧林先生平息了下來,我聽說因為他們的堅持影響到了不少市民。包括鐵道工會,小業者商會本都有響應打算聯合罷市,可是你及時阻住了讓這座城市陷入停擺,也算是這座城市的英雄了!”
原來還有這種風險嗎?因為一直在明處,所以就算是升到了這個位置都還沒習慣這種眼觀全局的視角,的确應該先利用手上的資源打聽到這類情報,好防止事态進一步擴大的。不過好在這事并沒有發生。
楚王說着又敬了我一杯,可酒才剛下肚他就給了長史一個眼神。接收到消息後亭子四周的竹簾忽然放了下來,簾子中央隻剩下了我們兩人,簾外響起了琴聲,正好可以蓋過其他耳朵,但又能讓我們談話的程度。
剛剛炭烤帶來的溫度一下子變得熱了起來,再加上酒精上腦有些溫熱,我忍不住向前湊近了些身體聽他想說什麼。
“港務的事完成得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因此足夠精彩,那麼下一步守武昌城林先生必定也已經有所鋪墊了吧?”
“武夏這地方不像成都那樣人妖混居,要達成楚王用妖怪守城的計劃妖怪難免不足。下一步港務要開始重建計劃,建築業将吸引更多的勞動力進城。建築業多用臨時工,隻要将工地建設外包給妖怪老闆,就能通過人脈介紹更多的妖怪入城務工。大多數妖怪因為沒有祖輩積蓄多生活在底層,到時候隻要資金到位利用起來也不難。”
“嗯,城裡的妖怪多了就會多作亂,我已拜托長春觀道長開始收集整理妖冊,仿效青羊宮對妖怪進行管理。有了管理就會有人情往來,等到能用的妖怪達到一定數量就可以守住城池了吧?”他說,“不過,還有一點。感染了僵屍病的疫者如有神力。而剛進城的妖怪又多是些剛成精的小妖怪,要是沒幾個法力強大的大神坐鎮,恐怕也抵不住到時候的攻城。”
這到也是,我自己世界裡有名有姓的妖怪隻存在在傳說裡,不用說各個都會法力。而一旦妖怪成了眼前的事實,也像大多數平民不會在曆史中留下姓名一樣,大多數小妖的力量甚至遠不如人類。
“此地還有像呂公矶那樣的大神嗎?”
“沒有,呂公矶也是到碼頭工作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号人物。而且要不是林先生找到他,我還不知道是一位有如此來曆的大神仙。不過人妖相隔千年,近百年來才允許居于人間也不受待見,本來也沒有多少妖怪會和人類一起生活,都是人類的大城市就更是了。”
咦~那你當初還出這種主意……
“不過,我有一個好人選。十年前,蜀地曾出現過一場九裡堤妖災,數百法力強大的惡妖來到人間作惡。青羊宮的老張道長就是在與其中的惡妖之一燭陰的大戰中犧牲的。在與惡妖的數百場較量之中,也求助了不少上古神獸之力,其中有一個夔牛的種族就在巴山一帶隐居。林先生在下元法事之後也差不多要回蜀一趟吧?不妨趁早準備走水路到那裡遊曆一番,然後請此等大仙坐鎮我武昌如何?”
“夔牛的話,傳說力氣巨大,很可能生活在夔門一帶。”
“待林先生說動夔牛來武昌鎮守的話,我們的反擊也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要正式對黎醫生展開反擊嗎?”
“正是,其實幾日前我與蜀王見過一面。”
“他來過這裡了?”
“是,不過要做出常守京城的模樣,所以坐着皇室的驺吾夜行至此與我商議後又趕忙回京。收網的時間差不多到了,要是讓那位大夫再繼續下去,皇族的勢力可就不保了。待中央立法院補選結束後,黎大夫扶持的那幾位議員就能當選,而長期強勢執政的黨派在議會之中席位就會不到半數。在黎大夫收買更多議員之前,我們得及時收網阻止他的勢力擴大到無序的地步。決戰的方式很簡單,重要的産業城市而今都陸續進入緊急狀态,随着時間的推進,城市的儲備倉庫也會很快見底。倒時候他們的生活物資就全要靠我楚地供給。待那時我以碼頭升級的緣由切斷大江航運與順粵鐵路,他們就不得不來我處逼要物資。屆時一戰驗證黎醫生的手段無效後,他的羽翼也會散去,到時候他就會重新成為一個無用之人。”
他之所以能獲得這種權勢,無非就是利用Z病毒進行脅迫,這樣一來确實就能斷了他的影響力。原來蜀王并不是被黎醫生脅迫或是收買,而是早就想好了對他的利用。
這樣一來,也讓我安心不少。
每天忙碌的生活讓日子過得很快。第一次與楚王見面是寒衣節,一眨眼就到了下元節。
這世界保留着更多的傳統,下元節作為三元節之一活動豐富。為此我特意選在下元節後一天啟程好留在這裡見識見識。我借着拜訪長春觀的機會受邀旁觀下元節法事。乞求水官解厄的民衆不少,受了放焰口恩惠而現出人形的孤魂野鬼也很多,人鬼混雜好不熱鬧,讓我不得不想起中元節的那番經曆。
是我太過思念出幻覺了嗎?那邊那個在鬼宴上大吃特吃的鬼怎麼看着有些熟悉?和一衆人相比那穿着麒麟補子的官服也顯得格外華麗,我是見過幾次王室活動他穿官服來着……
是真的?“朱晨!”為了确認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