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弟子道：“那是仙尊三日前剛發明的自動充值鏡，如今正在試行推廣階段，充值滿一百枚靈石送十枚靈石，充多送多，沒有上限。”

令黎：“……”她就說望白怎麼那麼大方，抓了她來還請她吃仙果，原來是想讓她來充值？

令黎厚着臉皮問：“那如果沒得靈石怎麼辦？”

弟子：“……”原來是沒錢啊。

弟子本不想理會她，一眼瞧着便臉生，定不是章峩弟子，又摳摳索索的……但實在耐不住心中對令黎那張臉的喜愛，想了想，取出一隻乾坤袋，慷慨遞給她：“那你一會兒便打包帶些走吧，之後在自己房裡吃也是一樣。”

令黎驚了：“這樣也可以嗎？”

弟子其實心裡也虛，但還是凜然道：“無妨，此處我說了算，你隻要不讓旁人知道便不妨事。”

不讓旁人知道……那就是其實不可以了。

令黎雖然也有點想帶些出去，但她并不想行這些不太磊落之事，還是婉拒了他的乾坤袋。

令黎拿了水晶盤，各色仙果都取了一些，裝了滿滿一盤子，在一旁尋了個空位坐下。

章峩山果然不愧是仙門貴族，此處的仙果多是别處沒有的。最好吃的是一種绛紅色的果子，外形有幾分像櫻桃，卻比櫻桃大許多，有嬰兒拳頭那般大小，一口咬下去脆甜，汁水充沛，卻又甜而不膩，回味悠長。

可惜她沒錢，不能給竺宴帶些回去。

令黎不知為何忽然想起竺宴，莫名有些惋惜。她盯着盤子裡僅剩的最後一粒櫻桃果，糾結着是自己吃，還是偷偷帶出去給竺宴。

算了，還是自己吃吧。

竺宴一個幻象，又嘗不出滋味，給他吃純純浪費了。

令黎就要拿起來吃掉，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陰影，擋住了光線。

蠻蠻站在她桌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巧了不是，令黎正想找她。

蠻蠻徑自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往令黎睨來：“聽說你自請與魔君聯姻，這才讓望白仙尊饒了你一命？”

令黎：“……？”

這個望白好歹是一門仙尊，嘴上都這麼離譜的嗎？

令黎徐徐擦了下手，視線對上蠻蠻：“害你不能說話這事，我真心不知，在此向你告歉。但我害你不能說話兩日，你便要我的命，是否太過分了些？”

比翼鳥公主高貴的下巴揚了揚：“在我族，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更何況，你不僅以下犯上，你還故意羞辱我，罪加一等。”

令黎奇道：“我如何羞辱你了？扶光殿的結界又不是我布下的。且幻境之内，神域無神，宮殿卻衆多，你随意挑一座宮殿躺着不知多自在。”

“宮殿衆多？木頭精，你臉皮可是夠厚的，如今還在嘴硬！”蠻蠻怒道，“神域之内，除了扶光殿，根本再無宮殿！可惜我不能說話，隻能用鞭炮引你出來，你卻心虛，躲在扶光殿内不敢出來！”

令黎愣住。

神域除了扶光殿再無宮殿？這怎麼可能？

其後蠻蠻又說了些什麼，她也無心聽了，大意是與她本不是一路人，隻是從前礙于境塵仙尊的面子，不得不與她應酬一番。如今是她害她在先，便是撕破臉皮，境塵仙尊也無話可說。

蠻蠻發表完絕交宣言又趾高氣揚走了，令黎望着她的背影，輕輕蹙眉。

神域除了扶光殿再無宮殿，難道是……不，這不可能！

令黎的目光徐徐轉向盤中僅剩的最後一粒櫻桃果。

這果子不止她愛吃，章峩山的弟子都愛吃，這片刻的功夫，已經被搶光了。

令黎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片刻，最後将它裝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還是帶回去給竺宴吃吧。

他不是幻象，是真身。

雖然想不通為什麼，但這是眼前唯一的答案。

燃犀幻境中的一切布景都是依照入境者的記憶而生，她早該想到的，她與蠻蠻之前從未到過神域，對神域沒有記憶，燃犀鏡根本無法根據她們的記憶造出神域這部分的布景。而竺宴雖是燃犀鏡主，但他是幻象，幻象隻能改變幻境裡面發生的事，而無法影響裡面的造景。

所以按理說，當日他們來到神域，看到的應當是虛空一片。沒有宮殿，也不會有扶光殿。

可她們卻看到了扶光殿。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扶光殿是根據竺宴的記憶而生的。

若燃犀鏡能根據竺宴的記憶造出扶光殿，那就是說，竺宴根本不是幻象。

他是真身，嘗得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