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分熱情,一條手臂勾着竺宴的脖子,另一隻手扯開竺宴的腰帶,自己的衣衫也半褪開去。
“别急,會弄傷你。”
話聽起來還有點理智,可是男人的聲音低啞得吓人,還帶着粗重的呼吸,更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女子的嗓音又甜又軟,輕輕哼哼的時候像一條絲線似的,要将人的心纏得牢牢的。她似乎不滿竺宴拒絕她,淺淺哭道:“你弄壞我好了。”
空氣似有片刻的停滞,然後下一瞬,一發不可收拾地湧動起來。
“我想弄死你!”竺宴欺身将女子壓在了門上。
*
令黎放棄掙紮,已經躺平做好了被迫圍觀一場香豔情.事的打算。不想,随着竺宴最後那一句狠話,眼前一陣薄霧落下,那兩個人竟忽然間在她眼前一起消失了。
令黎不敢相信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房門緊閉,空氣十分甯靜,就仿佛那兩人從未來過。
令黎:?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是來幹嘛的?特意跑到她面前來擦槍走火嗎?
就算她是一株開不出花來的扶桑,也大可不必如此羞辱她啊!
好氣!
因為生氣,令黎後來這一覺都睡得好累。第二日醒來,腦子昏昏沉沉的。
醒來第一件事,先警惕地轉頭看一眼身畔。
沒有竺宴。
令黎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
總算破除魔咒了。
然而這口氣剛剛松完,昨夜那些畫面忽然像漲潮一般,刹那間湧上眼前。
令黎:“……”難怪他不在,他現在應該正在忙。
令黎轉頭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光,心裡默默想着:也不知道昨晚那妖精一樣的女子此刻放過他了沒有。
但他那個急切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好應付的……唔,這兩人,還不知道誰放過誰呢。
令黎本着看樂子的心态躺在床上想了想這件事,卻越想越不對勁。
魔君怎麼可能這麼沒戒心,連她這麼大個活人在邊上都看不到就急不可耐和姑娘風流快活?
令黎倏地睜開眼睛。
不對,那不是真的,那隻是個夢!
又或許……不止是個夢?
昨夜的竺宴周身仙氣精純,分明是一個神君的氣場,而非魔君。但她從未見過他神君時的模樣,怎麼可能做個夢還将他的細節打造得如此周到?
除非,那不是夢,是很多年前在這個房間裡真實發生過的事!
但竺宴是神君,天地共主,誰能窺伺到他房中之事?甚至還敢将那些畫面留下來投射到旁人的夢境之中?
令黎猛地坐起來——那面鏡子!
她睡前覺得好看的那面鏡子,那不是普通的鏡子,那就是燃犀鏡!
竺宴的燃犀鏡!
燃犀鏡中發生的一切雖為幻象,可是造景卻都是真實存在的。換句話說,外面有的,裡面都會有,不論是神域還是魔域,一旦觸發了入境者的記憶,一切便會自然地随之鋪開。
譬如仙界衆人的闖入,他們對魔君的殺意,觸發了魔君、魔域守衛和從極淵的出現。
而她識出這裡是燃犀幻鏡,也必然會觸發幻境之中的燃犀鏡、也就是鏡中鏡的出現。
原來燃犀鏡就在神域之内。
那這一切便能說通了。
或許正是因為剛到扶光殿那一日,她曾想過做竺宴那位和他睡過覺的故人的替身,燃犀鏡才會連着兩夜将她送到竺宴的床上。可是她與竺宴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燃犀鏡或許自覺任務失敗,所以才會加大力度,用那樣不可描述的畫面來引誘她?
令黎不知自己猜得對不對,但有一點她卻十分确定——殺了魔君幻象,是死路;但毀了燃犀鏡,卻是生門。
燃犀鏡中所有一切的幻象,皆是由燃犀鏡在鑄就。燃犀鏡就像是一個造夢者,一個對布景、造夢、圓夢有着極緻追求的完美主義者。它幫入境者圓夢,然後幻境坍塌,它便可吸食他們的靈力。
隻要毀了燃犀鏡,幻境自然消失。不僅裡面的人能安然出去,還能重創燃犀鏡的主人,也就是魔君。
令黎心中頓時激動起來,她飛快下床,奔向窗前。
砸碎它,砸碎它!
然而等她滿心雀躍走到窗前,卻不見了那面鏡子。梳妝案上空空如也,除了幾個檀木盒子零落地放在那裡。
不見了……怎會如此?明明她睡前還對着鏡子攬鏡自照了好久!
令黎立刻将房間裡裡外外找了一遍,翻了衣櫃,爬了床底,甚至還遊到溫泉底下去看過,都沒有。
她原本還不十分确定,這下倒是肯定了——那就是燃犀鏡,否則魔君大可不必連夜将它拿走。
但現在的問題是,她還要去找嗎?
它若是主動送上門,她起床砸一下就能出去,倒也無妨。但若是要她自己費力去找的話……令黎仰面躺回床上,忽然覺得好累。方才裡裡外外找那一通,現在腿腳都開始酸了。
算了,不找了,她還是躺平等魔君放她出去吧。
躺了片刻,她又重新掙紮着爬起來。
算了,魔君怎會無緣無故放她出去?她至少也要先去跪求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