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傑森。

尤其是當我漂浮在一個黑漆漆的空間裡，身邊隻有一個長得像到完全能當狗血文替身的同位體的時候，多看一眼都恍惚。

還是女性，更狗血更恍惚了。

重力在這片維度失去了作用，呼吸倒沒有任何影響。與此同時脖頸上的項鍊發出的紅光亮得驚人，然而照亮的隻有虛無。

傑西卡對我複雜又emo的心理毫不知情，“你為什麼這麼看我？好像我是一盤你想吃但是吃不到的菜。”

“……”

因為我真的吃不到。

好惆怅，就像同樣一道番茄炒蛋。外面的味道永遠比不上家裡的。家的味道獨一無二。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從沒營養的思緒中抽離，回想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落到這個境地。

當時傑西卡正在向我解釋墓碑的異樣，結果身後有人接話。

我以為背後要麼是人要麼是鬼，鑒于這裡是DC世界。結果比人和鬼更離譜。

是一隻貓。

一隻會說話的貓，一隻張開嘴他媽有尖銳的利齒，還有無數條粗壯又猙獰的觸手糾纏着飛舞着沖上來的貓！

一回憶起來就san值狂掉，這輩子都忘不掉被滑溜溜黏膩膩布滿吸盤的觸手裹挾的感覺。

“你有沒有覺得，”我忍住嘔吐的欲望，艱難地問傑西卡。“這隻貓很眼熟？”

傑西卡：“你在開玩笑？這一看就外星品種，我他媽這輩子都無法直視任何一隻貓了。”

我努力翻轉身體，面對着她比比劃劃，“驚奇隊長看過沒？有隻橘貓，一樣有觸手會吃人……”

傑西卡皺起臉回憶，為了從被泡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裡扒拉出準确的記憶她真的努力了，過了幾分鐘終于捕捉到了關鍵詞。“……噬，噬元獸？”

隻要對照一下把我們一口吞了的貓和噬元獸的特征就知道這個答案八九不離十。我們的視線齊齊落在拼命散發紅光刷存在感的追蹤項鍊身上，不約而同地驚恐第瞪大眼睛。

“是我想的那樣嗎？”傑西卡顫顫巍巍。

“如果它不打算把我們吐出來。”我開始憂愁自己作為食物的命運，“我們将永遠不知道答案。”

＊＊＊

值得慶幸的是，還沒等我們想出來如何逃離這個異度空間，就帶着一身口水被吐了出來。

重見光明的喜悅剛剛升騰，就被所處的環境熄滅了——這是一個高科技感的封閉房間，不知名材質的透明玻璃槍不入，甚至能抗住子彈。透明玻璃能讓我們清楚看到外部環境，熟悉的布置一眼就能認出是蝙蝠洞，此刻空無一人。

隻有一隻貓。

所以噬元獸是蝙蝠俠養的？真是跨次元壁的收養，有沒有人來@迪士尼。

在我和傑西卡嘗試突破牢房的時候，外面那隻将我們吞掉的貓咪就這麼默默地看着，耳朵一動一動，饒有興緻。

折騰累了，我放棄自救，坐在角落裡休息。“你覺得這隻貓能聽懂我們說話嗎？”

傑西卡坐在我旁邊，瞅了一眼外面的藍胖子吐槽道：“你确定這是一隻不是一輛？我以為蝙蝠洞禁止停皮卡。”

藍貓：“……”

她炸毛了，字面意義上的。鑒于體型沒能膨脹多少，更能看出是隻實心的貓貓。

貓尾收回，貓耳内縮，油光水滑的皮毛逐漸褪去，實心的身體拔高，在一個呼吸之間變成了一個黑頭發戴眼鏡的小姑娘。她那張圓臉和圓眼睛呆滞的和藍胖子一模一樣，身材倒是消瘦下來。

沒那麼圓了。

“藍貓容易發胖有天生體質的原因。”她瞪着我們，臉頰漲得通紅，但是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又沒有吃你們家的大米。”

她說着說着眼神就開始遊移，似乎在後悔以人形示人，在我們的注視下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摸着衣服裡持續發紅光的項鍊，感覺十有八九就是這位……看上去好小，她不會未成年吧？

“開玩笑的，麥格教授。”傑西卡率先釋放友好信号。“你很可愛，介意問個問題嗎？”

貓咪女孩警惕地看了我們一眼，毫不猶豫地抿緊嘴巴作拒絕回答的姿态。

傑西卡低下自己光滑的紅棗頭，從腰帶裡掏摸掏摸：“嘿别這樣，我們不是壞人，你喜歡小魚幹嗎？”

小姑娘沒來得及回答，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冷嗤。

我倏然站起身靠近隔離玻璃，掃視蝙蝠洞，最終在上方的陰影中捕捉到一雙令人脊背發寒的眼睛，發出詭異的白光，不知道無聲盯了多久。

黑暗湧動起來，一團龐大的陰影自僞裝的圖層剝離。身後的披風揚起又落下，輕巧的靴尖率先點地，無聲無息地站在小姑娘的身後。陰影自身前鋪陳開來，完整地湮沒她小小的身軀，碰到囚室的燈光才漸漸消解。

他比我遇到的兩個蝙蝠俠都壯。

傑西卡的魚幹堪堪掏了出來，姑娘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看着就香的小零食，無聲地咽了口唾沫。

“異鄉人。”變聲器處理後的聲音自帶輕微的電流，粗粝低沉。“你們身上有不屬于這個宇宙的時空波動，何故擅闖。”

我默了默，隔着一面牆壁都能感覺到一股殺伐果斷的氣息撲面而來，看看這傲慢又上位的态度，總覺得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正站在黑化邊緣。

“我們沒有惡意，蝙蝠俠。”我謹慎地道，“我們來到這個時空是因為一場多元宇宙危機，共同的敵人從黑暗多元宇宙而來。我帶了另外兩個世界的蝙蝠俠的口信。”

傑西卡撕開了包裝袋。

“你們宇宙的坐标。”[蝙蝠俠]沒有理會我從通訊手環提取出的錄像，他眯起白膜覆蓋的眼睛。“我親自跟他們談。”

傑西卡開始吃小魚幹，小姑娘無意識地上前一步，鼻子都貼在玻璃上。

這是在理直氣壯地索要把柄，我為他自始至終獨裁的态度生出不悅。“不行，你明明清楚坐标暴露意味着多大的風險。用通訊手環一樣可以談。”

“這是通知。”[蝙蝠俠]冷酷地道，“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你們撐不過我的刑訊手段。”

傑西卡舔了舔嘴角的油漬，拿起一條小魚幹隔着玻璃晃了晃。小姑娘跟着晃了晃。

一隻冷硬的皮質手套直接遮蓋了藍貓女孩望眼欲穿的視野，[蝙蝠俠]不爽地一把将她薅進自己的披風裡。“TT。”

“無用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