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沒答話，繃緊下巴沉默地微微颔首就算是回應。繼而又轉過頭看着我，語氣嚴肅地道：”你們需要盡快離開，在你走之後，狂笑入侵了蝙蝠洞，他跟着消失在了穿梭機器，我們不能确定他是否有能力定位到你的宇宙……“”
一想到那張笑得滿口黃牙的大嘴我就一陣頭暈目眩，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聲音像被從嗓子眼裡生拉硬拽出來，”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追過來？“
沒有确切坐标隻會迷失在數不清的多元宇宙之中，随機傳送到這個宇宙的概率無限小，狂笑不可能不知道這點。但是他卻毫不猶豫地跟着跨進機器，是不是代表他掌握着能定位我的能力？
小強真是一種打不死又會跟着人跑，動不動就撲臉的恐怖生物.jpg
傑西卡看看我又看看屏幕裡的蝙蝠俠，”狂笑？是我想的那個狂笑嗎？”
蝙蝠俠抿着嘴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他被不知名的重物創了一下，然後失去了蝙蝠電腦前的位置。
”路娅！”又一道聲音傳過來，屏幕劇烈地一陣晃動，再次清晰時率先怼在眼底的又是一個沒有腦袋的紅蝙蝠，旁邊一個不滿的聲音插嘴。”你拿得太近了，大紅。”
屏幕前的人影退開了一點，傑森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眼前，他甚至沒有戴頭罩，身後同時探出來幾個腦袋，夜翼，紅羅賓，攪局者……他們身上多多少少挂了點彩。
”你沒事，”傑森松了口氣，”那隻蟑螂追過去了，我還以為……”
他頓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摟在我肩膀上的胳膊，緩緩地向着旁邊挪動，最後凝固在傑西卡的臉上。
夜翼夢幻般地倒吸一口氣。
紅羅賓幹巴巴地”哇哦”。
攪局者反應最快，”性轉同位體？”
傑西卡淡定地打招呼，”很高興見到你們，”她的目光掃過這些義警，最後也停留在傑森身上，停頓了很久忍不住啧了一聲。
傑森：”……”
他們同時皺起臉，地鐵老人手機.jpg
”不知道為什麼，這張臉出現在男人身上讓我很想揍一拳。”傑西卡摸着下巴喃喃地道。
然而傑森的關注點已經完全偏離，他忍不住去看同位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緊接着記憶就将他帶回到不久前的一天。
那天路娅剛從瞭望塔回來，跟喝了假酒一樣，打電話把他從火拼中叫到安全屋，坐上他的腿，然後……喊了一聲”姐姐。”
傑森：”……”
他的臉徹底黑下來。
”你在我的同位體家裡？”他質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但是看了一眼旁邊坦坦蕩蕩的傑西卡腰杆子頓時又筆直起來。”有什麼問題？”
傑森還沒開口，看出苗頭的夜翼就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插嘴。”沒必要這麼敏感，小翅膀，她們是同性。”他看着傑西卡的目光越發柔軟，”友好點，她不是你的情敵。”
傑西卡本來想狠狠嘲笑她的同位體，但是夜翼看的她的眼神太惡心，惡心到讓她想起自己世界的鳥媽媽，然後她就想整個活。
”哦，其實我是個雙來着。”她輕飄飄地道。
”…………”這一次屏幕兩邊的沉默都有點長了。
我手一抖，直接掐斷了通訊。
傑西卡忍不住笑起來，笑得我耳朵發熱。我霍然起身，有點結巴地道，”我們該去找你們世界的蝙蝠俠了，得通知超級英雄們關于狂笑的事，還需要借用平行宇宙的穿梭機器。你們應該有穿梭機器？”
如果沒有就麻煩了，我得按照事先備份的技術拜托這個世界的正義聯盟重新建造一個簡易版，那就會花費不少時間。
傑西卡不笑了。
”我們也可以直接離開，”她誠懇地建議，”我知道怎麼操作穿梭機器，我們隻需要挑一個夜行翼手目睡覺的時間點秘密潛入蝙蝠洞，這活我熟。”
”我們？”我捕捉到關鍵詞，”其實我有自己世界的坐标，你可以提前過去。”
”别開玩笑，”傑西卡也站起來，她比我高了半個頭，垂眸認真地俯視我。”我不會丢下你的，我們來自同一個世界，我敢肯定其他人也不會。”
她摸了摸我的頭，輕柔到不會讓任何人感覺冒犯。”你不知道能遇到另一個穿越者我有多開心。”
”啊，哦。”我感覺臉頰極速升溫，可恥地發現自己居然在吃代餐。”謝謝。”
勉強把自己暈乎乎飄出腦袋的理智攥住，我清醒了一點。”但是還有狂笑，他遲早會來到這個世界，無非是早晚的問題。我們必須通知這裡的蝙蝠俠。”
傑西卡沉默幾秒，嚴肅地提議。”那就留一封信？”
我看着她智慧的眼神一陣無言，ber，哥們兒，你認真的嗎？
＊
傑西卡還是妥協了。
需要對接的相關情報太多了，巴巴托斯降臨是多元宇宙危機，門戶所在的世界最好能達成合作。
至少傑西卡所在的宇宙是正常的，希望其他幾位穿越到的宇宙不會出現什麼地獄情節。
”這輛埃爾法也是你偷的？”我盯着眼前這輛熟悉的型号問道。
”偷？”傑西卡不解，”前男友的分手禮物，不用白不用。”
哦對，這位性轉姐姐的前男友是紅羅賓，诶是雙紅，磕一口。
我拉過副駕駛的安全帶，埃爾法在沉默中上路。
過了五分鐘，我看着從未超速過一次，超車過一次，加塞過一次的埃爾法，頭一回發現一個紅頭罩能這麼遵守交通規則。
”你為什麼那麼抗拒去蝙蝠洞？因為紅羅賓？”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實在是駕駛員散發的死氣太過明顯——不像回家，像去投胎。
”什麼？”傑西卡茫然地回應，很明顯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當然不是，關他屁事。”
我安靜地凝視着她。
傑西卡看了我一眼，苦惱地抓了把頭發，白毛被撸得翹起來。”這事說起來真挺地獄的，你确定要聽？”
我被勾起好奇心，這位穿越者的行為模式一直以來都和傑森很像，但是對上蝙蝠俠卻是截然相反的态度，傑森是硬剛，而她專注于開溜，”說來聽聽？”
”其實和企鵝人有關，”她快速瞥了我一眼，支支吾吾。”你得明白，我一開始并沒有穿越之前的記憶，是在被拉薩路池修複靈魂以後才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哦，我冷靜地想。所以即便是穿越者，傑西卡還是死過一次，天殺的小醜。
”你知道的，腦子裡多了點東西就想着查一查，”傑西卡自嘲地笑了笑，”不然我以為泡池子水進太多了，都出現幻覺了，以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查到了什麼？”我輕聲問。
”挺多的，不過最重要的一條是我的親生父親為了替我們這個世界的企鵝人背鍋進了監獄，到死都沒能離開。”傑西卡打了半圈的方向盤，徑直彙入跨海大橋的車流，晨光沒能穿透擋風玻璃，她的眼睛隐沒在陰霾裡，
”雖然他是個老混蛋，但他在獄中給我寫了很多的信，而且……”
”他是你父親。”
”是啊。”傑西卡又快速看了我一眼，”所以當我核實清楚，知道有人這麼對待他，我找上了企鵝人，因為我無法原諒。”
我扣緊手指，移開目光看向車窗外的後視鏡，那裡映出一張蒼白的臉。”我能理解。”
因為我的父親也是個混蛋，但如果有人殺死了他，我也無法原諒。
”他一直在挑釁我，”傑西卡陷入回憶，神色痛苦，開始變得枯萎。”所以我拿槍抵住他的額頭。”
”你殺了他？”
”沒來得及。”傑西卡更萎了，坐在駕駛座上瑟縮了一點。”蝙蝠俠來了。”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有點驚恐。”你們打了一架？”
”不。”傑西卡艱難地否認，她咽了口唾沫，開始絮絮叨叨：
”比這更加糟糕。想想看，一隻不殺主義的老古董看到我拿着槍想要爆企鵝人的頭，他當然要阻止我，所以他拿出了蝙蝠镖。從起手姿勢看他顯然想打掉我的槍，但我被泡過拉薩路池以後腦子一直都不太清醒……”
我不太明白，目前的走向不都是往好的一面發展？在這個世界，【紅頭罩】沒來得及殺掉【企鵝人】，【蝙蝠俠】已經趕到阻止這一切，接下來大概率會開始理念不合吵架扯皮，至少不會打生打死。
哪裡地獄了？
”……所以我就退後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的大腦卡殼了，這前後銜接的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你什麼？”
傑西卡幹巴巴地重複了一遍。”我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茫然地盯着同胞，草，這真的好地獄。
傑西卡沐浴在我的眼神下開始坐立不安，磕磕巴巴地開始解釋，
”不是，我後來回憶起來就知道老蝙蝠完全沒有想劃我脖子的意思，我當初幹掉小醜和黑面具他也頂多揍我一頓，搞搞拍全家福不喊人的精神勝利法……”
她漸漸停住了，閉上嘴。
我平靜地收回視線，搖下車窗，把頭伸出去接觸新鮮空氣。這車裡已經被地獄味道填充滿了，太窒息了。
”反正從那以後我一直躲着他。”傑西卡講完了她的故事，看我一臉恍恍惚惚，她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幹笑了幾聲：
”嗐，前世看太多漫畫也不是好事，你看，這波不是抹脖子是碎頭罩，我都記串了。”
”……”
我代入了一下蝙蝠俠的視角，看到自己的孩子準備殺人，摸出蝙蝠镖準備打掉槍阻止她，然後女兒直接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好極了，好像這蝙蝠镖專門用來抹脖子。
媽的，我抹了把臉，好崩潰，”你他媽快閉嘴吧。”
傑西卡小心地瞥了我一眼，微弱地問： ”哦，那這蝙蝠洞還去嗎？”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