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收到。】

【等等，這是公開頻道？】一個活潑的聲音加入進來，【小翅膀，你的約會話術真的該進修一下了。認真的？朱麗葉？】

紅頭罩：“……”

“小紅，給你三秒鐘。”他心平氣和地道。“不然我就把你上課睡覺的照片公布出去。”

我坐在機車後座震驚地探頭。“我就偷拍過一張！而且你什麼時候偷的圖？”

【管理員：夜翼已被踢出群聊】

“幹得漂亮。”傑森冷漠地道“但我還是會公布，因為你黑了我的手機。”

除了鴨頭黑客，誰有這個能力洩露他的聊天記錄？

【我已經删除了。】紅羅賓臨危不亂。

“我有備份。”傑森發出惡魔低語。

【最新消息，】神谕的聲音插進來，語氣嚴肅地道。【我查到了暗網上銷售毒氣的用戶，那是稻草人以前的手下，手裡的毒氣是已知型号。】

頻道内的義警們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但是，】神谕還沒有說完，【我剛看到有人公布了路娅·科波特的信息懸賞她的人頭，賞金百萬。】

機車伴随着刺耳的刹車聲突然拐了個急彎，傑森爆了句粗口。

我：⊙ω⊙

我茫然地聽着他的隻言片語，由衷地産生了一種被孤立的悲憤。

不是，你們到底在聊什麼？内部頻道的鳥類這麼多，加我企鵝一隻怎麼了？

*

“我送你到最近的安全屋。”傑森不容置疑地道。“你乖乖待在那裡等我回來，門窗記得鎖死。”

“好。”我乖乖地答應。

“客廳沙發墊後面有武器，冰箱裡有食物，防毒面具必須随時帶着不許拿下來。”

“嗯。”我應聲。

傑森覺得有哪裡不對，是他被兄弟們磋磨得太久還是路娅本身就是天使。“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我猜是有人想針對我。”我從機車上下來，跟着他來到安全屋門口，理智地猜測。“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呆在安全的地方，不給你們添麻煩。”

傑森低頭遞給我一個安撫的微笑，卻止不住眉眼間的焦躁。“答對了，有個混蛋在黑市挂了你的懸賞，金額上百萬，足以吸引小蟲子來找你麻煩。“

他深吸一口氣，微微彎腰抓住我的肩膀。“所以，保護好自己，我保證解決完毒氣就回來。”

“别擔心。”我看着他緊緊蹙起的眉頭，不由地伸出手，在傑森錯愕的目光中揉了揉他的頭發。白毛直愣愣地從指縫中翹起來。

“我之前還炸了貓頭鷹法庭，記得嗎？”我盯着他的眼睛，暴露出自己危險的本質。“必要的時候，我可不會心慈手軟。”

手下毛茸茸又帶着紮癢的觸感很讓人上頭，忍不住多揉了一把。“反倒是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恐懼毒氣不是第一次在這座城市泛濫。危機時時存在，而義警始終伫立在市民身前，目之所及的堅定背影就是人們信任，喜愛他們的理由。

紅頭罩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反英雄，同時也是家族的一員。雖然他自己從來不承認，但是每次都義無反顧地沖向前線。

“做你該做的。”我告訴他。“我就在這裡等你。”

*

傑森離開了。

我站在窗邊目送機車一騎絕塵消失在街頭。

然後馬不停蹄地回到客廳掀開沙發墊，在暗格裡找到琳琅滿目的槍支。選擇了一個手感最好的型号，裝滿彈夾又帶了一個彈夾套，塞進身上披的外套裡。

我就不應該穿着睡衣出門。鬼知道會突然出現一個神經病想要我的命。

手機裡來自企鵝人的消息字裡行間都透着惱火。老爸聲稱自己已經在查親子關系是如何洩露出去，而拉克正帶着手底下技術最好的黑客鎖定發布懸賞的id，一旦确認會立刻反向發布懸賞。

【至于你，如果連今晚都撐不過去，那就隻能爛在地裡了，别指望我會來收屍。】

看來企鵝老爸是真的動了怒，高興的時候喊一聲路路，不高興的時候連屍體的面子都不給。

恐懼毒氣帶來的動亂在午夜之後到達頂峰，街頭上崩潰尖叫的人越來越多，緊閉的門窗之後是一雙雙和我如出一轍默默觀察的眼睛。

傑森在臨走前給了我一罐噴霧，是恐懼毒氣的解藥。

普通市民沒有專業的防毒面具，沒來得及關閉門窗的比比皆是，等待他們的隻有被感染，被蠶食理智，甚至在恐懼中失手傷害家人的悲劇。

我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不決。

殺手或許就隐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又或許隐藏在受害者之中。走上街頭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而我保證過自己會平安等他回來。

“媽媽！”童聲過于尖銳，夾雜在衆人的叫喊聲中也格外突出。

“媽媽！求你！”一個女孩驚恐地扒住門框。正在被一個已經陷入癫狂的女人拼命拉扯，要丢到房門外面去。

“怪物！是怪物！薩拉快走，我拖住它！”年輕的母親神色悲切，卻不知道幻覺中的怪物才是自己一心想保護的女兒。

類似的現象還在發生，丈夫向妻子舉起屠刀，孩子對着無助的父母拳打腳踢，陷入幻覺的流浪漢絕望地撿起地上的槍，對準自己的腦門。

我收回黏在窗前的目光，生生打了個寒戰，驟然清醒。哥譚這座城市是可怕的，在不知不覺中同化了陷落進她的幻夢裡的每一個人。幸好遇到費因後，我抓住了前世的影子，一個生于大洋彼岸另一個國家的影子。她沒什麼野心，沒什麼能力，但是面對生命不會無動于衷。

就像紅頭罩有必須去做的事，我也要找回自己很久之前開出第一木倉就丢掉的東西。

我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