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不知道該怎麼辦。
出生在犯罪巷的孩子對于這座城市的陰暗面了解得更透徹,她知道恐懼毒氣是什麼,也知道媽媽是中了毒才會把自己當成怪物。
所以就算媽媽抓住她的胳膊,扯破了她的皮也要将她丢出家門。她心裡沒有怨恨,隻有悲哀。
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哀。她痛恨命運,也痛恨稻草人,但更痛恨弱小無助的自己。能指望蝙蝠俠來救嗎?哥譚有三千多萬的人口,而她渺小如微塵,蝙蝠俠會來嗎?
蝙蝠俠沒有來。
但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
我戴着防毒面具,将一個雀斑小女孩一把拉到身後,抓住了正在毆打她的女人的手臂,沒廢什麼功夫控制住她,然後果斷将解藥注射進去。
女人瘋癫的眼神漸漸恢複清明,我緊緊捂住懷裡女孩的口鼻。大聲朝着她喊。“屏住呼吸,帶着你的女兒到安全的地方!”
多災多難的哥譚一遍遍被反派摧殘,又一遍遍地重建。這座城市一直在和守護她的人們共同進步,分布在大街小巷的避難所就是證明。
薩拉懵懂地被抱起來,恢複正常的媽媽對她敞開懷抱,泣不成聲。“對不起,寶貝,對不起……”
女人顧不得朝我道謝,轉頭就彙進正在前往避難所的人流。
我努力用剩下的解藥去救助更多受害者,噴霧的劑量不夠,婦女和孩子優先。部分人得救後并不領情,部分人試圖反過來搶奪我的解藥和防毒面具,還有一部分人果斷選擇幫助我繼續救助其他人——他們是我堅持的理由。
制服失去理智的人并不輕松,即便有好心人的幫助,我的手臂也越來越酸軟,腳底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從韋恩莊園出來的時候就穿着的白鞋已經布滿灰塵和腳印。
“這裡有一個人快不行了!”其中一個幫助我的好心人大聲說道,他是哥譚高中的教師,正好住在附近。
我搖了搖噴霧,估算了一下剩下的劑量。“剩下的可能不夠救命的。”
一個倒在地上的流浪漢全身抽搐,雙眼翻白,症狀極其嚴重。沒時間思考,我迅速上前讓男教師配合我壓制住他,解毒噴霧對準他的口鼻。
察覺到危險的那一秒,我本能地擡起頭。正好對上一雙清醒的充滿殺意的眼睛。
在流浪漢亮出刀鋒的瞬間,我猛地用力撞向他的下巴,在他吃痛喊叫的時候奪過刀,将它扔到旁邊,同時錯肘扭過他的胳膊。
“怎,怎麼……”好心的男人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地看着在我膝蓋壓制下怒吼的流浪漢。
“沖我來的。”我轉頭沒有過多解釋。幸好時刻防備,遇到襲擊反而讓我緊繃的神經松了口氣,終于來了。暴露在街頭這麼久,也該有殺手注意到了。
“解藥給你。”男人茫然地接過我扔過來的噴霧。“繼續救人,堅持到義警過來。”
恐懼毒氣不知道在多少個街區同時爆發,義警速度再快也不能兼顧整個哥譚。我隻能趁自己沒有暴露之前,救下更多的人。
現在有殺手揮出了第一刀,這隻是一個開端。
救人耗費了太多精力,我站在原地稍作休息就心累地發覺四周不懷好意的視線多起來,隻有當事人能察覺到的殺意鋪天蓋地的襲來,通過剛剛流浪漢的襲擊,原本還在潛藏的殺手們已經确定了我的身份。
為了減少誤傷,得開辟另外的戰場。我默默地紮起自己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從披着的皮夾克外套裡取出槍上好膛,轉身貼着牆角遠離旁邊的避難所。
好心的同事會繼續救人事業,現在我要為了自己價值百萬的人頭孤軍奮戰。
請鉛筆戰神賜我力量。
巴巴雅嘠!
*
雖然今晚稻草人的恐懼毒氣确實帶來了不小的動亂,但對于哥譚這個人傑地靈的城市而言甚至可以說得上司空見慣。
甚至于本地人還要慶幸一句,不是稻草人本人越獄,提前見太奶的幾率已經大大減少。
蝙蝠家族分工明确。蝙蝠俠和羅賓去找散播毒氣的源頭,其餘人則将解藥分配給GCPD,同警局一起全力解救民衆并控制毒氣。
紅頭罩利用自己手下的邦派勢力提前清理完成自己負責的區域,順便夾帶私貨抓住了幾個暗網上挂牌的職業雇傭兵,利用現成的毒氣進行審問。
另一頭清理完一個街區剛要趕赴下一個街區的夜翼接到了通訊。
他看了一眼來源,呆住了。
迪克遲緩地接起電話,差點喜極而泣。“小翅膀!你居然會主動聯系我!”
傑森十足嫌棄地打了個寒戰,一步跨上機車。“你現在去的方向正好有我的一個安全屋,地址發給你了,幫我看看路娅的情況。”
夜翼當然沒有問題,但他認為自己身為大哥有必要提點一下。“為什麼不親自去?你得讓心愛的女孩知道自己有多關心她,我保證她會很感動,你們就可以——”
“因為我有事。”紅頭罩忍耐不住打斷道,他使勁搓着手臂上被惡心起來的雞皮疙瘩。“留着你的戀愛小秘籍去關愛四十多歲還單身的老男人吧。”
默默潛藏在頻道裡的單身老男人:“……”
鳥媽媽憂心忡忡。“你有什麼事?别告訴我是為了那個懸賞,答應我千萬别一個人……”
紅頭罩單方面挂斷了通訊。
夜翼聽着耳邊傳來“嘟——”的挂斷音,手中的卡裡棍蠢蠢欲動。家有叛逆弟弟,蝙蝠家族最陽光的成員也得在黑化邊緣反複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