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是怎麼回事?”
如果沒記錯,明明政府裡還有老爸的人,他随時可以走法律程序正大光明地出去。除非這顆棋子廢了,否則何至于大動幹戈。
拉克看了我一眼,轉身向巷子深處走。
“那起交易。老闆動了某些大人物的蛋糕。”
“氪石?”
“那隻是放在明面上的東西。”拉克撬開了一扇鏽迹斑斑的鐵門。門口坐在垃圾桶旁邊的流浪漢眼神銳利地掃了我們一眼,确認無事後又低下頭去。
我們走進了昏暗潮濕的倉庫裡。
“現在地下世界一直流傳着一種謠言。”
拉克帶我穿過倉庫,來到了裡面的一處狹小的辦公室。以老爸的潔癖程度,我判斷他絕對沒有來過。
她回過頭,點了根煙。并示意我來一根。
我禮貌地拒絕。
拉克聳了聳肩,吐出一口煙圈。悠悠地道。
“傳說老闆死了。死在那場爆炸裡。”
*
我沉默良久。
實在是槽多無口。
最後帶着七分憐憫,三分不忍。“是誰傳的?姓名,電話,住址。”
拉克可能誤會了什麼,她露出欣慰的眼神。仿佛從小看到大的娃終于能不穿紙尿褲了,并慈愛地扛出了一個火箭筒。
…… 一個火箭筒!
對不起,是我淺薄。
反派的辦公室不叫辦公室,叫軍火倉。
拉克用一種孩子終于會打醬油的口吻對我說:“幕後黑手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但我們查到了其中一個地下基地的地址。雖然會打草驚蛇,但是……”
我打斷了她。
“不。我隻是想看看是誰這麼勇。”
一把炸了黑門監獄豪華套房,一口黑鍋扣在當事人頭上,完事了傳對方已死的謠言,引得各方勢力投注目光于他龐大的财産,一旦确認就來分個蛋糕。
能這麼惹企鵝老爸。除了蝙蝠俠,這位勇士是第一個。
不提醜叔。他沒興趣。
“畢竟這種稀有動物在哥譚不多了。”我唏噓。“反正遲早得被嘎,看看不過分吧?”
***
拉克沒有告訴我是誰。很顯然她意識到指望狼窩裡長出的小綿羊一夕之間長出獠牙,還不如指望蝙蝠俠單槍匹馬殺上梁山,替他們端了那窩賊寇。
黑吃黑并不少見。但這幫家夥扣黑鍋還要傳謠言,企圖讓哥譚徹底亂起來。蝙蝠俠首先亮紅燈。
弄明白老爸越獄純屬栽贓陷害以後,我就有點困了。
然而拉克還在一臉反派打光,吞雲吐霧地述說尋找老闆,反殺複仇的宏偉藍圖。
“體諒體諒社畜吧。”實在遭不住,我誠懇地打斷她。“你們這些□□打來打去,底下小市民照舊要上班。”
拉克頓了頓,像是沒和我在一個次元。
“我是哥譚高中的教師。剛熬過實習期,不想剛上崗就被開除。”于是我隻好再次解釋。
拉克:“……你離家出走,就為了當個老師?”
我略微不滿:“收入穩定,五險一金。韋恩贊助,獎金豐厚。你看不起誰?不知道大洋彼岸為了個師資都卷成什麼樣了嗎?”
拉克:“?”
***
混黑的大佬姐姐擁有無比精彩的人生,她不能理解一個平凡社畜勤勤懇懇隻為一套市中心豪華單身公寓的理想。
待我再次繞了個遠路,偷偷溜回自己雖簡陋但不乏溫馨的小破房。
我看看自己這不算富有的一畝三分地。無話可說,隻想歎氣。
這大概是我待在這個小破公寓最後一個晚上。
老爸不知所蹤,背後有某個神秘勢力蟄伏,伺機而動。地下世界的謠言滿天飛,其他勢力不一定會信,但一定會出手試探。
我和企鵝老爸的關系十分複雜。
簡單來講,理智上這樣的叛逆閨女有不如沒有,但是情感不允許他下手幹掉我。理智上我可以直接投靠蝙蝠,情感卻不允許我把老爸送進監獄。
于是我們互相握着對方的把柄。卻舍不得真的動手。拉扯到現在,我有能力自食其力,幹脆直接從家族分裂出去,過我普通小市民的生活。這樣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但是哪有真正的一刀兩斷。
比起父女,我們更像是利益共同體。老爸的勢力就是我想安心生活的保護傘,他垮台了,數不清的仇家也會順藤摸瓜找上我。
于是拉克提出了一個怒贊的小建議。
她想讓我暫時代理老爸名下的産業。先從哥譚的豺狼虎豹手裡看住家門再說。其餘的等正主回來再說。
這本無可厚非。
“在我離家出走那一刻起。我發過誓,不再拿家裡的一分一毫。”我鄭重其事地告訴她。
“我有自己的工作,有住的地方。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我擁有獨立的人格,擁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拉克輕描淡寫。“我知道。但我需要去找老闆。”
她繼續說。“你也可以什麼都不要。白天當你的老師,晚上來這間辦公室做老闆失蹤後積壓的工作。”
“或者我讓人把文件送到你家裡。不過有些事務還是親自對接的好。”
我從她揶揄的眼神裡讀懂了資本家對打工人血脈裡潛藏的壓迫惡趣味。
她這是讓我打白工。
打工人還不能起義,因為罷工就意味着天涼王破。
我一陣氣血翻湧。眼前一黑。
……仿佛已經看到了724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