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時阙甚至沒有轉頭:“師妹若需要什麼,告知我便是。”
你真是太好說話了。
“多謝師兄,我呆在你身邊已足夠。”
不能得寸進尺,東占也學着時阙的模樣開始閉目調息。随着動作的統一,這個空間也與她的身體共振,腦子裡的雜念竟清空,溫暖氣流蔓延全身。
一切都停滞,好像隻過去1秒。
這種感覺讓人上/瘾,等她反應過來,氣流已經周轉數輪,連時間的消逝都無法感知。
系統的背景調整很細緻,真的給了東占一副修仙身體。
“天運脈可加持修煉,師妹乃數百年唯一的命理脈之材,界内會助你鞏固基礎。”
時阙能感應到她氣息的不同,适時解釋。東占睜眼,疲憊減輕但背冒冷汗:“師、師兄,我調息多久了?”
“按凡間時辰算不過三日,師妹還未靈識入劍,無法持久深潛。”
倒吸一口冷氣等于三天。睜眼閉眼就是72小時,東占理解為什麼修仙小說裡都是千年妖精萬年上神了。
天運脈的雲霧根本沒有白日夜晚,哪怕過一百年也不會出現分毫變化,是完全與世隔絕的靜止世界。
如果時阙不說,她可能一年任務時間過了都不知道。
“……師兄我有點餓。”她小聲說。
“師妹還未辟谷?”
“師尊三年來隻帶我遊曆凡間,吃穿住行皆與凡人無疑,未曾教我辟谷。”
東占無法讓肚子現在叫一聲,因為她根本不餓,三天不吃不喝感覺也沒事,說不定身體已經辟谷。
時阙終于睜眼看她,東占腰上的玉佩同時亮起,他說:“抱歉我未曾想到,我送師妹穿越劍陣,師妹循着躍靈玉的方向走,那是未辟谷弟子的食膳間。”
東占面露失望,又強撐着擺手:“麻煩師兄了,我早去早回。”
她咬重“我”字,趕緊拿起玉佩看路,像害怕一個人出去。
時阙愣了愣,起身說道:“師妹不必客氣……此路師妹不識,我随師妹一同。”
東占沒法飛,還是由時阙展開紅色氣泡罩着她穿越劍陣。湧動的雲霧通道中,時阙還貼心安慰她不會再被拉入靈紋深層。
再次回到躍台,東占的玉佩懸浮,指示她往一個方向走,時阙這次沒有先她一步而是陪在身旁,明顯在照顧她情緒。
她悄悄靠近時阙,兩人的衣角已經能挨在一起。
“師兄已經辟谷多久了?”
一有時間就套話拉近關系,時間現在對她來說不止是金錢還是生命。
時阙被打斷修煉也沒有煩躁,而是一如往常地微笑:“我從出生便入天運脈潤澤靈體,自那時便已辟谷。”
東占聽完莫名有點羨慕。
她打工最艱難的時候曾希望人不吃飯就能活,畢竟一直吃挂面不會餓死但很難受。
食膳間果然不遠,時阙不準備陪她是有原因的。
比起其他地方,這裡笑聲不斷人頭湧動,大多是年輕孩子,有些還隻有東占腰這麼高。
隻有入門的弟子還不會辟谷,大家臉上還存在凡人的鮮活感。他們甚至不認識時阙,等走到裡面才有一個年長弟子盯住時阙。
“時、時阙師師師兄!”弟子本在發放食盒,看見時阙眼珠子都快掉了。
東占掃一眼周圍,這些孩子頭頂幾乎都是「路人」等級,下面一行時阙的印象則統一是「人」。
時阙向那位弟子颔首:“飛陽許久不見,你可覓到靈力相合的劍石?”
東占見被稱作飛陽的弟子瞬間眼眶濕潤,一副偶像竟然記得我名字的感動:“多虧百年前師、師兄指點,我已在上屆劍石會尋得本命劍石。”
東占順勢瞟一眼飛陽頭頂:「配角-躍雲閣群鸢脈預備席,終生無法突破入階」
時阙比所有人都高,一直低頭與對話者視線相交:“不必謝我,機緣所緻,離不開飛陽勤奮修煉。”
他側身,把一直躲在身後的東占露出來。
“這是命理脈新弟子東占師妹,她還未辟谷,勞煩飛陽挑選一些凡體過渡的食膳。”
東占看向飛陽,整個人縮成一團,颔首行禮卻不說話。
“命理脈?原來這就是淨乙長老的弟子,師妹稍等,我替你尋些滋靈健體的!”飛陽轉頭開始忙活,似乎要從食盒裡選出一頭牛給東占吃。
東占衣角突然被拽住,她回頭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路人-躍雲閣外門弟子」
“師姐本命劍可是與淨乙長老一般?劍中有天地命線!”
已經有很多人圍了過來,命理脈的神秘導緻她很受歡迎,更受歡迎的是時阙——他身邊圍滿孩子,但大家都不吭聲,全都靜靜仰視。
“我還未有劍石。”天地命線之類的東西一概不清楚。
那個攥住她衣角的孩子聞言失望,轉向時阙:“……你真的是時阙師兄?”
“别對師兄失禮!”飛陽提了好幾個食盒過來,想要驅趕圍住時阙的孩子們,但大家全擠着不動。
“我的确名時阙,尚未聽聞閣中有與我同名弟子。”時阙開起玩笑,孩子們因為這句話放松起來。
“師兄你真的即将登仙?”
“師兄你樣貌真是極好……”
“我想看師兄傳聞中的劍意化雲!”
“時阙師兄!時阙師兄!時阙師兄——”
人多嘴雜,還有小孩一個勁地喚他,像報時的布谷鳥。
“登仙路途遙遠,我自然還需修煉。”
“多謝,師弟如此年紀也相貌堂堂。”
“劍石會後不久便是六脈龍鬥,師妹說不定可與我對戰,我自會展示此招。”
他依次回複,最後朝那個布谷鳥微笑颔首。
圍觀的東占差點給時阙鼓掌。
見衆人依舊不停地問時阙,她便偏了偏身體,也跟那些孩子一樣揪住時阙衣角,輕輕往她這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