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棠及時出來打圓場,“茶茶,幫媽媽把飯端出來,對了,那碗雞湯是給小駱的,别端錯了。”
姜雪茶一個坐輪椅的,反倒也要侍奉着那個冷臉少年。
她走到廚房,發現雞湯上的油都被撇得一幹二淨,湯色清亮,連一點油渣都沒有。
真是的······她都沒有過這種待遇呢。
吃完飯,姜雪茶主動提出洗碗。
她的口罩早在吃飯的時候拿掉了,臉上的紅斑重新長了出來,痕迹很淡,但也足夠吸引視線。
那碗雞湯一動未動,熬了許久的湯隻好被倒掉,姜雪茶心中可惜極了。
程棠跟張姨出去買新的床單和日用品,不用說也知道為了誰。
廚房的門被推開,藍白色運動鞋踏進來,格格不入的昂貴。
駱銘目光掃過她放在輪椅上的雙腿,語氣說不出的刺人:“你是個殘疾人?”
“······”
“你長得真醜,看着你那張臉我就不想吃飯。”
姜雪茶洗碗的手一頓,回頭,眼睛勾人的美,“你真沒禮貌。”
駱銘被她瞪了一眼,撇撇嘴兀自離開了。
晚上在卧室的時候,姜雪茶拿出鏡子,本來恢複好的容貌再次變得醜陋,她卻狠狠地松了口氣。
駱銘啊。
上輩子姜雪茶到最後才知道,他才不是什麼張姨的兒子,他是南城地産大鳄駱海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被養在鄉下,為的就是長大後順利地繼承家産。
那時候姜雪茶沒有毀容,一張臉勾魂奪目的美。
她那時候單純,把駱銘當弟弟,傻了吧唧地對人家好,下雨給他送傘,沒事給他送飯,姜雪茶從小就一個人慣了,得了個玩伴稀罕得不得了。
結果呢,駱銘耍着她玩,後來姜雪茶才知道,她送給駱銘的東西全被丢掉了,還到處傳謠姜雪茶喜歡他,對他圖謀不軌。
這輩子姜雪茶看清了他的為人,打定主意無視他。
反正她現在又殘又醜,駱銘也不會對她有興趣的。
上輩子的時候,姜雪茶意外發現,駱銘有點心理變态,他暗戀溫念卻不主動追求,反而把她當替身虐她,張嘴閉嘴就是“你這個蕩|婦,妖裡妖氣得勾引誰呢”。
駱銘喜歡漂亮的東西,曾經揚言要把姜雪茶的手和腳砍下來做成藝術品收藏。
他這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姜雪茶在他手裡吃盡了苦頭。
······
姜雪茶把鏡子放下,從書包裡拿出試卷認真做了起來。
她曾經把美色當成捷徑,為了名利不擇手段,被觀衆嘲諷花瓶、頭腦空空。
她其實不笨,重活一世,姜雪茶決定踏踏實實念書,給自己一個更好的未來。
做完試卷已經快兩點了,姜雪茶放下筆,對着試卷上的紅叉犯難。
到底基礎沒打好,思路對了但是很多細節丢分。
姜雪茶給自己打氣,沒關系,她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懶,跳舞的時候一個動作都能跳上成千上萬遍,做點題更不在話下。
她喝口水,打算繼續寫一會再睡覺。
窗外,星星伴着月亮,海風拂過樹梢。
*
第二天出門,姜雪茶照例在路邊等校車。
駱銘從她身邊經過,目光順着她的腿掃到口罩下的臉,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冷嘲:“昨晚做題那麼辛苦,腦子裡的水都泛濫了吧。”
姜雪茶擡眸,靜靜看着他沒說話。
晨曦下她的眼瞳淺褐色,瞳仁很大,眼眸清亮,讓人忍不住沉溺。
駱銘忽然來了興緻 ,繼續壓低聲音刺她,“你們藝校的,是不是很多男朋友,我看你在家裝得很乖,背地裡玩得很花吧?”
姜雪茶這次連個眼神都不給他,把頭轉向一邊。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
程棠的聲音适時傳過來,“小駱,你剛來還不認識路吧,需不需要我放學去接你。”
駱銘目光陰郁地盯着姜雪茶,嘴角卻勾起,“程姨,我放學比較晚,你可能要多等一會了。”
姜雪茶聞言,一瞬間就明白駱銘想幹什麼了。
這個壞東西恐怕會因為姜雪茶,讓程棠在三中校門外等兩個小時以上。
姜雪茶先一步說道:“放學我去接駱銘吧,藝校離三中不遠。”
程棠沒多想,“茶茶你就辛苦一點,正好有小駱作伴,回來路上我也放心。”
駱銘得逞地看着她,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小傻逼。
姜雪茶拼命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不要跟他計較,過了這段時間就再也不見了。
校車很快開過來。
駱銘盯着姜雪茶的背影,她的頭發很長很柔順,皮膚也很白,眼睛是他沒見過的幹淨。
藝校的人都有男朋友,她呢?
一個殘疾人,還長得那麼醜,誰會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