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房屋矮小簡譜,大門微敞着,慕容瑾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沈棠則是跟在後頭進入了屋内。屋内空間狹小,角落堆滿了雜七雜八的工具,而那獵戶此時正躺在床上,一旁的妻子正在喂他湯藥。一見到慕容瑾進來,那獵戶眼中都亮起了光,迫不及待想要坐起身,卻被慕容瑾按下了。
“殿下,您怎麼過來了,快,快快請坐!”慕容瑾為他們提供了解藥,這獵戶一家自然是無比感激他的。見到救命恩人前來,恨不能将做些什麼來報答對方的恩情。
“不必如此,你躺着便好,本王來是想問你些問題。”
那獵戶頭輕靠在床後方坎上,“您說,我回答便是。”
沈棠與慕容瑾對視一眼,很快接過了話,“你是在何時染上了病,是上山前,還是在上山後?你做了什麼事情才染上的這病?”
獵戶緩緩轉動眼珠,回憶起了事情發生的經過,那日他同往常一般帶着獵殺的工具上了山,上山時天微微亮,不曾見到有人。那時自己的身體并未出現任何異樣,他照着習慣去到自己設下的幾處陷阱邊察看獵物,倒是在離山路不遠的位置發現了被捕獸夾鉗住的野豬,這才在殺了野豬後将其從捕獸夾下挪開。
獵戶緩緩道來自己所記得的一切事情,将那野豬模樣也描述得細緻入微,隻是在繼續說下山路程時,他忽地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我帶着那野豬下了山,當時還碰到了一人,瞧我這記性,怎麼把他給忘了。”獵戶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我走到山腳下時天色也不早了,撞見了我那侄兒,他那時是稱上山砍些柴火回去燒飯來着,我也便同他寒暄起來,讓他瞧了瞧捕獲的野豬。我想着許久未見,就找了處地生了火,将那野豬肉切了一部分烤了邀他一起吃,邊吃邊聊後休息了一陣我們才離去。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我身上的病傳給了妻兒,又給整個村子帶來了不幸......”
說着,那獵戶愧疚地垂下了頭。
沈棠蹙眉發問:“你在碰見你那侄兒時可有病狀?”若真是在山上打獵時染上了病症,想來他那侄兒也是染上了此病。
誰知這獵戶搖了搖頭:“不曾,我這侄兒身強體壯,聽說現在在兵部手下做事,這難得回鄉一趟我便同他聊了會。許是這身體好,我倒是未聽聞他得病的消息。”
“哦,那還當真是巧啊”,他前腳見了人,後腳就帶着病回了村内,偏偏這傳染性極強的病還未染到他那侄兒身上,如此多可疑處,沈棠可不覺得這是個巧合。
慕容瑾鎖着眉關,将這獵戶的話聽了進去,兵部一向是站在太子身後的,若是真有意朝着人下藥,也并非毫無可能的事。
“你那侄兒現在在何處?”沈棠定定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她有種直覺,這與疫病與這獵戶口中的侄兒有關。
這話獵戶沒開口,反倒是她的妻子替他解釋了一番,“他侄兒這些天應當還在村長那,這孩子同那村長家的女兒關系不錯,大抵是住那附近了。你們要去的話,我可以為你們帶路。”
心中有了些門道的沈棠沖他們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後又旁敲側擊問了幾句,“你們那侄兒是近幾日才回來的,還是早早便從外頭回來了?他可曾透露過自己的情況?”
那獵戶想了想:“回來倒是前幾日回來的,至于他的情況,我同侄兒寒暄時他隻是簡單提了兩嘴,似乎有長官很看重他,囑托他辦好了事後能讓他升個大官,具體的他沒多透露,你們可以當面去問問,興許他會多說些。”
得到了獵戶的回話,沈棠心中已經有了些着落,偏偏在這時候回來,還與太子手下有牽扯,隻怕這疫病同那人脫不開關系。
“你帶回來的那野豬肉可還留着?”
獵戶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他病後諸多事情都是妻子在操持,那野豬肉的情況他知道的不多。
“我見那野豬肉被帶回來不久後全身發紫,看上去不新鮮了,便将那肉丢在了林間喂狗。”女人戰戰兢兢地低頭解釋,絲毫不敢将目光對上眼前衆人的視線。
不新鮮?隻怕是當時就被下了毒,隻不過下毒的人有解藥,及時服下自然不會有事,可獵戶這種不知情又不知有解藥的人可不會清楚這些事。他吃了那帶毒的肉,身上染上了病才回來,繼而一個傳一個,讓越來越多的人也染上了相同的疾病。
雲笙饒有興緻地瞧着這身着樸素的女人,她口中雖平靜回答着,可手指卻慌亂地攪動在一起,看向自己丈夫的視線也時而閃躲,似乎是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看來,還真是有人想要那人的命啊。
得到了獵戶侄兒的具體住址後沈棠等人便離開了獵戶的家,打算下一步将目标轉向這獵戶侄兒身上,那獵戶的妻子主動攬下了替他們指路的活,領着幾人朝村長家的位置去。一路上,沈棠都同慕容瑾談論關于這次疫病的事情,雲笙是在他們走了好一段路後才趕上的,趕上後也隻是平靜地跟在後頭,沒在一旁插嘴,讓沈棠倒是有些不适應了。
雲笙雖走在後頭,長笛系于腰間,可目光卻始終落在那領路的婦人身上。
“嗖——”慕容瑾正邁着步子向前行進,一隻滿身是血的鴿子忽地從天而降,落在他跟前時羽毛鮮血染了一地。那帶路的婦人被這動靜吓了一跳,本就顫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慌慌張張别過頭不敢瞧那血淋淋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