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秀玉咬緊牙,心一狠,打開那瓶子,将裡面的東西仰頸吞下。
...
夜風蕭瑟,又青朦朦胧胧間看到溫黛起身了,連忙晃了晃腦袋趕走了瞌睡。
“郡主,你怎麼起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以為溫黛是要什麼東西,又青趕忙站起身,心中懊惱自己怎麼就睡過去了。
溫黛打開香爐,慢條斯理的将其中的香換了。
又青有些疑惑,“這香不好聞嗎?”
溫黛沒回她,隻是笑道:“如今院中守衛警戒,今日你受苦了,不消你在這守着,下去睡着吧。”
又青連忙道:“奴婢不苦,再說了,郡主為奴婢出了氣,奴婢心中感激郡主,怎會累。”
溫黛隻是捏了捏她的臉,不容多說,“好了,下去吧,這是命令。”
又青見拗不過郡主,隻好囑咐了一番,又瞧了瞧小窗都是關着的,這才下去了。
随着極輕的一聲關門聲,溫黛坐在靠近支摘窗的軟榻上。
她嗤笑道:“怎麼,如今謝國公府倒了,謝大公子改行做了梁上君子不成?”
寂靜的房内,隻有她的聲音緩緩響起。
房中沒有聲音,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可溫黛隻是不緊不慢的等待着。
片刻之後,層層疊疊的帷幔之後,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可不就是謝淮那家夥。
謝淮慢條斯理的走到溫黛面前,絲毫沒有被發現的羞恥感,反而很是熟稔的順勢坐在了溫黛身旁。
他有些好奇,“郡主何時發現我的?”
溫黛冷笑一聲,“現在發現的,本來隻是詐你的。”
一進屋,她就聞到了房中沉香當中多了一味其他的香味,加上前段日子在宮中謝淮的所作所為。
溫黛這才懷疑着開口說話,想不到謝淮這家夥既然還真的在這。
倒是想不到小郡主居然聰明了,還格外狡猾。
謝淮揚了揚眉頭,絲毫沒有被發現的尴尬,反而點點頭,煞有介事道:“那下次,在下可得小心點。”
“還敢有下次?!”
溫黛瞬間炸了,她瞪着謝淮。
“你信不信,本郡主一聲令下,你馬上就能人頭落地,被外頭守衛射成篩子!”
謝淮毫不懷疑院中的守衛,他進來還頗廢了一番功夫。
他點頭,“當然信,隻是,郡主會這般狠心嗎?”
謝淮歎了口氣,一副擔心的樣子。
溫黛翻了個白眼,無恥之徒。
隻是想到什麼,她眉心微擰,“你什麼時候來的?”
若是剛到的還好,但若是之前...
看穿了小郡主眼底的顧慮。
謝淮佯裝思考,“我說真話的話,郡主不會也會給我喂一顆斷腸丸?”
那這就是全部看到也聽到了!
溫黛有些懊惱,居然先前沒發現這家夥。
“在下倒是沒想到郡主居然還有這一面呢,不過那斷腸丸是真是假?”
謝淮還真有些好奇。
“謝淮!”
溫黛暗暗磨牙,咬牙切齒的盯着他。
瞧着小郡主真生氣了,謝淮輕咳兩聲扯開話題。
“你來做什麼?一月之期不是還沒到嗎?”
以為謝淮是為了那一月之期的約定,溫黛挪開了眼,語氣冷淡。
瞧着小郡主低落的模樣,謝淮輕歎一口氣,良久,一瓶藥膏出現在溫黛的視線中。
“塗上它,明日一點痕迹都看不着。”
溫黛狐疑的看着謝淮,不是懷疑他的用心,而是,這藥膏當真有這麼神奇?
謝淮還是頭次做這種事情,被溫黛看着渾身都有些不适應。
他睫毛微顫,眼底閃過心慌,一閃而過叫人看不出。
瞧着東西也放好了,他倏爾站起身準備離開。
“時候不早了,郡主早些休息吧,今日所見所聽,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他知小郡主對他多有防備,不願她為此苦惱,便将話攤開了說。
眼下渾身都處于小郡主的閨房,周身仿佛都是小郡主氣息,讓他心神有些不甯。
他說完話,便擡腳離開。
今日來本就是曉得皇後那裡動了,擔心她出了事情,不曾想皇後沒能占到便宜,反而是溫守成那裡出了岔子。
小郡主速來驕傲,如今心中,隻怕是傷心的,卻不肯叫人知曉。
也知名聲對她重要,不敢叫人發現端倪。
隻是他剛邁腿,身後小郡主出聲。
“謝淮,你那日的話還作數嗎?”
在見識過我并不是外人眼中想象的那般大義的人,仍舊願意與我為伍。
謝淮腳下步子驟然停下,心中猛然一驚。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一切都是安靜的,隻能聽見雨水順着屋檐滴落的聲音。
心髒仿佛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緊接着是再也控制不住的瘋狂跳動。
滿室寂靜,徒留心髒跳動的聲音。
那是興奮,是雀躍,是懷疑...
他回頭,看向溫黛。
燭火下,郎君眸色分外漆黑,如同無波的古井,吞噬人心。
明明謝淮臉上的神情無比平靜,可溫黛就是覺得,他心中應當是波瀾萬丈。
她咽了咽幹澀的嗓子,并未如往常般逃避,而是迎面對上。
她一字一句緩緩問道:“你要做我溫黛的刀嗎?”
唯一的,永不背叛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