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她定是不怕的,可今日出來得匆忙,她身邊沒帶侍衛。
她那點功夫應付應付普通人,若是遇上個行家就不夠看了。
想着她後仰幾分貼近謝淮小聲道:“待會聽我指令,說跑就跑。”
謝淮目光落在她不停顫動的睫毛上,小郡主靠在他身上,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發緊的身軀。
連侍衛都不帶在身邊,就敢孤身一人闖進來,真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天真。
兇殘卑劣的人可不會因為她的名頭而懼怕,反而會因此更加興奮的将其踩進淤泥中,永世不得翻身。
半晌沒聽見謝淮給她答複,溫黛擰了擰眉,這家夥怎麼回事,難不成被吓傻了。
“你聽見沒?”
她正準備轉頭看怎麼回事,小腦袋驟然被人握住。
後腦勺被一隻大手牢牢把控住,讓她無法扭頭查看情況。
???
“你幹嘛?”
怕被那邊的兩兄弟察覺,溫黛壓低了聲音。
“郡主,為何要來救我,不怕嗎?”
沒有理會她先前的話,謝淮湊近她耳畔輕語詢問。
在溫黛看不看的地方,青年郎君的瞳色越發黝黑,猶如潛伏在黑暗中,尋機捕獵的毒蛇,看着無害,實則見血封喉。
千金之軀跑來救他,或許旁人會覺得榮幸感激。
可謝淮半分都沒有,他知溫黛接近他,是為了利用他算計謝安,可此時謝安并不在這裡。
而她不是已經找到了新的人選了嗎?
照理來說,他該是被踢出局了。
她為何還要來救他。
謝淮原以為溫黛會如那些人一般說出些什麼道貌岸然贊揚自己的話。
世上沽名釣譽之輩不乏,打着善事的名頭實則為了名利的事情比比皆是。
那她呢,天潢貴胄,金尊玉貴,要什麼沒有,何必為了他搭進來,又或者想要以此大做文章,再去謝安面前做些什麼。
溫黛隻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她試着扭頭,發現扭不動。
她隻好就着這個動作說話。
“我日行一善不行嗎,再說了,我當然是不怕的啊,莫不是你怕了。”
謝淮前腳走了,她後腳也跟着走了,純粹是不想跟周玉河那個家夥待在一起。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還能遇見這種事情,想着話本子上不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報嘛。
她不用謝淮以身相報,隻要乖乖聽她話按照計劃行事,怎麼想,這都不是虧本買賣。
隻是沒想到的是算漏了今日她未曾帶上護衛隊。
看着眼前兇神惡煞的兩個家夥,溫黛心中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了不讓他看出來,溫黛還将話題抛了回去。
她以為謝淮看不出來,卻不知道她的小動作早就暴露了她的心思。
謝淮默默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溫黛注意力都放在張武和張文的身上去了。
瞧見他們面面相觑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結果出來,她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馬上就要天黑了,到時候隻怕就更難逃脫了。
溫黛清了清嗓,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們究竟商量得怎麼樣了,我的耐心可不太好,及時回頭,本郡主還能饒你們一條命。”
她滿臉的煩悶,神色自若不見絲毫害怕。
張武和張文對視一眼,張武眼中閃過掙紮之色,片刻後讓開了位置。
他惡狠狠的瞪了謝淮一眼,“算你小子今天走運。”
溫黛冷哼一聲,拉着謝淮的衣袖就往前走。
昏暗的小巷,隻有臨近街道處才有幾分淺淡的燈火,人高馬大的郎君乖乖的跟在小娘子身後。
怦——怦——怦——
心跳如雷,寂靜的原地甚至連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溫黛咬了咬幹澀的唇瓣控訴道:“謝淮,你别緊張呀,你心跳太快了,會露餡的。”
離着人一拳之隔的謝淮,看着眼神亂飄緊張得不能再明顯的小郡主,微微沉默。
半晌,謝淮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郡主說的是,郡主臨危不亂,讓我欽佩。”
原本緊張得不行的溫黛,聽見這話稍稍鎮定幾分。
可不是,她得冷靜,不然謝淮這家夥可怎麼出去得了。
溫黛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可以這般漫長。
在離了張武和張文接近一個人的距離,眼瞅着不遠處就是出口了。
她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幾分喜色。
倏爾,張武陰沉的聲音驟然從身後傳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