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換身體了。
它看着自己逐漸滿是蛆蟲的後腿,緩緩走進一個小巷裡。
天空又開始下起蒙蒙小雨,這樣的雨水對于普通人而言無關緊要,但對一隻受傷的動物而言,卻加劇了苟延殘喘的痛苦。
它想換一個更好的身體,這樣不容易受傷,觀察人類也更方便。
它不是沒考慮過寄生人類——就在昨晚,當那個警察想殺了那兩個孩子的時候,它就準備寄生到警察的身上。
因為那個警察手裡還有一個很香的東西,它的直覺告訴它這個東西很重要,所以它想寄生那個警察。
然而它目前的能量好像并不能支撐它寄生人類。
人類,或者說越複雜的動物,想要寄生他們就越困難,消耗的能量也越多。活物也比死物更難寄生。
在昨晚強行寄生失敗之後,它明顯感到自己的能量不足。
求生的本能催促它必須尋找食物補充能量,而且不是普通的食物,是專屬于它的“食物”。
可什麼才是專屬于它的“食物”呢?
為此它翻遍垃圾桶,甚至冒着生命危險闖進人類住宅。
不過它什麼都沒有找到,還折了自己一條腿。
它有預感,如果它再不找到“食物”的話,它就會死掉。
“食物。”
“食物。”
“食物。
“……”
腦海裡,每一個細胞都在嘶喊着,好像要炸開一樣。
忽然,一股奇異的香味傳入鼻間,所有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食物。
它轉了轉眸子,擡頭望去,看見兩個孩子正朝自己走來——是自己昨晚遇見的那兩個小孩。
而他們手中,正拿着一瓶紅色的藥劑,裡面散發出迷人的香味。
“這隻貓受傷了,它好像快要死了。”一個矮個子男孩說道。
另一個高個子男孩點點頭,他一手抱起它,一手拿着藥劑說道:“不如,我們就用這隻貓試試吧?”
矮個子沉默了一點,然後點點頭。
于是,他們把它帶回一個亂糟糟的小屋裡,并且把藥劑倒在它的傷口上,兩人一貓就這樣對視了半個鐘頭。
“這個藥劑好像沒有什麼效果……”高個子男孩自言自語道。
“這玩意兒難道是喝的?不過這個貓才更奇怪吧,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矮個子男孩好奇地望着它。
它沒有說話,隻是甩着尾巴,偶爾趁着他們不注意舔一舔自己的傷口。
這是它昨天晚上聞到的香味,這就是它的“食物”。
它想。
并且它還感受得到這個房間裡不止這一個“食物”。
就在它沉思的時候,矮個子突然叫了起來
“——哥!你看!”
它扭過頭,發現他們正盯着自己的慢慢愈合的傷口。
兩個小孩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震驚地看着它,接着就開始叽叽喳喳地讨論着什麼。
“竟然是真的……太神奇了。”
“沒想到這個竟然是真的!這要是賣出去得賺多少錢?!”
“……”
它抖抖耳朵,不理解也不在意兩個小孩的話,隻是盯着溶液。
最終,高個子收起藥劑道:“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把東西藏起來,躲過警察的調查更重要。”
“你說的沒錯,”矮個子盯着它問,“那這隻貓呢?”
高個子看了它一眼,說:“把它留下來觀察幾天,以後說不定還能用到。”
“嘿嘿。”矮個子一聽,馬上就抓起它一通亂揉。
他指着自己和高個子,笑嘻嘻地對它說:“我叫維恩,這個叫愛德華,你叫什麼呢?”
“喵。”它小聲叫了一下。
當然,維恩也沒指望這隻貓咪說人話,他正要開口,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
“咚咚咚——”
聲響回蕩在狹窄的房間内,兩個人的背後都豎起冷汗。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維恩無聲地吐出兩個字:“警察?”
愛德華示意維恩快速把東西藏起來,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沒有開門。
“咚咚咚——”
敲門聲再一起響起,對方的力氣越來越大。
愛德華深吸一口氣。
“咚咚咚! ! ”
“啪嗒——”
愛德華一把打開門,對上一陣犀利的目光。
對方看見人,就開口大罵:“彼得·懷桑特!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他媽還不快交房租?!”
愛德華看着面前這個光秃秃的腦袋,悄悄放松了握緊的拳頭。
“不好意思,房東先生,他不在。”愛德華無奈地回應着。
“不在?我可是一直守在這兒等他,早上還看見了,這會兒他就不在了?!”
小老頭瞪大眼睛,将他渾身上下掃了一遍,似乎要把他盯出個洞來。
愛德華擺擺手,“我也不知道叔叔去哪了,他晚上總是在外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