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心下羞赧,依依不舍地轉身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聞商弦出去,看着她漸漸隐沒在人群中,然後去了唐記,花了點銀子插隊買到了酥餅點心,往回走。
馬車還停在那處街角,聞商弦等了半天都不見鄭湘湘,耐心逐漸耗盡,擰着眉朝玉滿堂走。
玉滿堂内的某處角落,鄭湘湘被人抵在牆上肆意親吻。
唇舌交纏,“啧啧”的水聲響起,口内的津液盡數被奪了去,鄭湘湘羞惱不已,卻無法掙脫面前之人的束縛。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聞錦弦。
“沈掌櫃,你看見鄭小姐了嗎?”
一牆之隔,聞商弦的聲音倏然響起,鄭湘湘不由地心裡一緊,狠了心咬下去,血腥味蔓延在整個口中,對方吃痛地退了出去。
鄭湘湘又羞又怒:“聞錦弦!你瘋了!”
聞錦弦唇邊染上血迹,卻毫不在意地舔了舔唇,目光閃過瘋狂,鎖定了對方殷紅誘人的唇,又要傾身覆上去。
“啪”的一聲,聞錦弦驟然挨了一耳光,白皙的臉上浮現紅印,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她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忽地笑了,表情陰恻恻的:“怎麼?怕聞商弦看見?”
鄭湘湘緊張慌亂的表情說明她說對了。
聞錦弦心中蓦地冒出一股無名火,傾身壓近,聲音裡含着莫大的悲哀:“為什麼要和别人定親?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偏偏是聞商弦?!你愛上她了?!”
“這與你無關。”鄭湘湘心虛似的避開她的目光,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
聞商弦感覺自己的心抽痛了一下,眼睛染上血色的紅,咬牙切齒道:“她有什麼好的,一個高傲自大、不學無術的好色之徒,你喜歡她什麼?”
“那也比你強!她正直守禮、溫柔體貼,大方爽朗,才不是你說的一無是處!”鄭湘湘反駁道。
聞錦弦聽她在自己面前維護另一個人,還是自己最讨厭的那個人,心裡又恨又痛:“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聞錦弦直勾勾地盯着她,不依不饒:“我對你的心意從未遮掩過,你要什麼我花費心思為你做到,想做什麼都陪你去做,為了你我寒窗苦讀,拼命考取功名,隻為與你相配,秋闱一結束我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見你,可到最後卻聽到你要嫁給别人的消息!”
鄭湘湘語塞,心知理虧:“抱歉……我從未回應過你任何逾禮的情分,我們之間還是算了吧。”
聞錦弦嘴角僵硬地扯開一抹笑,眼神逐漸變得陰鸷,上前掐住她的腰:“呵!算了?我告訴你,絕不可能!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再擺脫我!我是不會放手的!”
鄭湘湘震驚、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眼前表情陰郁偏執的人,哪還有半分當初溫潤爾雅、充滿書香氣質的模樣,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聞商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下一秒便要出現在面前,來一場“捉奸捉雙”。
鄭湘湘驚慌地看向出入口,想逃開,離這個瘋子遠遠的,但整個人被圈住動彈不得,從未想過聞錦弦看着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發起狠來力氣不可小觑。
她放棄掙紮,軟聲哀求道:“你走,先走好不好,我們下回再好好談談行嗎?”
面對心愛之人的服軟,聞錦弦終究硬不下心拒絕,但也不想輕易揭過,于是湊近耳畔,手掌撫着那張思念日久的臉龐,聲音陰冷清晰:“我給你時間,想清楚,别讓我失望,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鄭湘湘不由地打了個冷戰,瑟縮了一下,硬着頭皮點了下頭。
聞錦弦放開她,眸色陰寒地看了一眼腳步聲傳來的地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鄭湘湘迅速整理了一下儀容,朝外面走。
聞商弦适時出現,看見她,微微皺眉:“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
鄭湘湘勉強地笑了笑,扯了個借口:“啊,我不小心迷路了。”
聞商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最終什麼也沒問,朝她點頭:“嗯。辦完事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鄭湘湘想起那對被聞錦弦奪走的發钗,暗自惱恨,卻沒表露出來,隻是朝她笑笑:“辦好了,我們走吧。”
聞商弦點頭應下。
兩人肩并肩朝珠寶閣外走去。
過了一會兒,玉滿堂掌櫃找過來,朝房頂上喊:“四妹,你又躲在上面幹什麼?快下來,娘親找你!”
衣袂翻飛,一道身影飛下屋頂,跑到二姐面前狡黠地笑:“二姐,我看到一個很好玩很有意思的事——啊啊啊!”
二姐揪着她耳朵往外走,訓斥道:“玩玩玩,你就知道玩兒,多大了,也不知道替二姐分擔一下事務!”
可憐的沈四小姐被親姐姐揪着耳朵教訓,數落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将要說的事全都抛到了腦後。
“二姐!我還小呢!生意上的事有你就夠了,再不濟還有大姐和三姐啊!你老盯着我做甚?”
“大姐整日琢磨雕工,老三一心向學,兩耳不聞窗外事,你叫我指望她們?!不行,今天你必須跟我去看賬本!”
“不要啊!”
玉滿堂内的笑鬧聲和外面是兩個天地。
鄭湘湘抿了抿被啃得火辣辣的嘴唇,面對毫不知情的未婚妻,心裡羞恥又羞愧,故而一路上沉默極了。
聞商弦沉浸在方才和令月在一起時的甜蜜情緒中,并未察覺她的異常,隻以為她今天是累到了。
天色漸晚,兩人各懷心思,坐上馬車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