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5月。
這年,北安的夏天格外熱,正午的太陽毒辣,曬得樹梢打蔫兒,地上的草也垂着頭,劣質的瀝青燙的路軟軟的燙着腳,行人匆匆,沒人在這種天氣裡多在室外逗留。
一位遠道而來的旅客戴着墨鏡和帽子,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四處張望,紅色的上衣和陽傘,看上去是位女性的裝扮。
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她收了傘,上了車。
出租車司機顯然認識她,但是不熟。司機确認身份,她點點頭,從從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司機沉默的開着車,很顯然目的地是固定的,旅客則靠在後座椅子上,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都顯現出暮色的時候,車停了。
北安市昆農工廠。
她在車停的一瞬間醒來,警惕的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還有王言之和李複兩張笑的有些谄媚的臉。
王言之恭敬的上前打開車門,李複則從另一邊幫她拿着行李。
“終于把您盼來啦,林——”她擺擺手,李複的“局”字便沒有說出口。
下車摘掉墨鏡和帽子,細長的眼睛看向對面的兩個人,是林華。
王言之則謹慎地多,林華男扮女裝的打扮一點也沒雷到他,王言之一句話沒說,全程隻是微笑着。
林華點點頭,對這裡的隐蔽性和兩人的乖覺都非常滿意,說道:“咱們進去吧。”
兩人殷勤的答應着,在前面幾乎是一溜小跑的帶路。
廠裡閑雜人等都不在,隻有他們三個。
李複名義上隻是技術管理顧問,實際上這座工廠就是他一手建造的,他掌握着核芯技術,讓軍哥代理廠長。
所以他比王言之這個北安本地人要更熟悉這裡。
林華一路看,他一路講解,每條生産線的用途、工廠的規模和現在的生産困難,李複都信手拈來,三人先後參觀了兩座車間和倉庫,最後在後面的辦公室落腳。
“林……總跟我們合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到這兒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王言之及時給林華倒上泡好的茶水,掏出一包剛開封的中華,雙手遞給對方,在林華拿起香煙的一瞬間又把點着的打火機遞到林華嘴邊,他不懂技術,隻能在這種地方表現一下。
林華抽了一口香煙,吐出煙霧的那一刻精神放松了許多,眼神都柔和起來,說道:“你們别站着,坐啊。”
兩人這才小心落坐。
林華繼續說:“本來我不該來的,隻是今年情況不樂觀,幾個月前,局裡新來了一位研究員,是個高度類人。”
幾年前,特種局也有類人職工出現過,但隻呆了不到一個月,類人是很難适應人類社會的。
李複斟酌着措辭,小心的說:“既然是研究員,那麼可能會對我們的‘産品’有想法?”
林華擔心的也是這個,雖然這麼多年他們自導自演的這麼多起類人案件毫無破綻,但是他們終究不是類人,不知道類人能發現什麼。
“那……咱們先緩一緩?”王言之也說。
“嗯。”林華說,“明天我去你那看看。”他看向王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