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複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拍着她肩膀的手收了回來，好像收回某塊獎章。

錢禧臉上熱切的表情凝固住，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可能說錯話的擔憂和對面前這個人新一輪的揣摩。

李複沒有解釋為什麼，背對着她望向窗外的大槐樹，那是李格言12歲那年父女兩人一起種下的，過往種種曆曆在目，隻是相關的人都漸漸走遠了。

“平權會不是救濟站，我們不為某一兩個個體謀福祉。”他開口說，“既然選擇這條路，首先就要明白，如果你的某個決定是因為保全個體而有損大局，那堅決不能做，反過來也一樣。”

“有損大局？我隻是想替老徐照顧一下家人。”錢禧解釋。

“老徐殺錯了人，老闆沒有親手處置他就已經很寬容了。”王力憤憤不平，“更何況他那兩個不知道是人還是狗的小崽子。”

李複擺擺手，示意王力不用激動，“年輕人有善心是好事，我曾經也有家人，能理解。”

他從辦公桌上掏出一沓資料，是前段時間平峰花園幾個案件的資料，其中有一張蔣明遠的照片。

“這個人叫蔣明遠，根據我們了解的資料，他是推動前段時間這幾個高度類人殺人事件的關鍵一環。人類的警察拿他沒辦法，但是我不可能看着他繼續再拿類人當槍使。”

錢禧接過資料匆匆掃一遍，越看越氣憤，“簡直拿我們當畜生！”

“這種人，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但是阻止一個就能挽救很多潛在的類人免受傷害。我看好你，錢禧。”李複臉上又挂上溫和的帶有蠱惑性的笑容，信任的看着她。

這笑容把錢禧心裡的善良和為類人鳴不平的委屈一一點着。

“是，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李複贊許的目光掃過她，又釘在王力身上，“你的任務不用我多說了？再給你一次機會。”

王力沒有錢禧那麼容易pua，但是在他犯了如此愚蠢且不可原諒的錯誤的時候，依然能獲得老闆的信任，這使他的精神也為之一抖。

“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滿足而歸，帶着被信任的光環，深信拯救類人于水火就靠他們了。

正巧迎面碰上一早上班的張娜，張娜都被他們的光環晃了一下眼睛。

“這倆人怎麼奇奇怪怪的。”她咕哝一句，并沒往心裡去。同事接連發生變故，整個公司都人心惶惶的，冒出來兩個奇怪的人就不奇怪了。還有小道消息說仁寵集團這個大客戶風水不好，災運過到他們這兒了。

或許是老闆請來的什麼道上的人？她心裡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揣測，随即被堆積如山的工作壓得不見蹤影。

眼鏡妹幾個客戶經理工作積極性全無，他們還處在蔣明遠被拘留和李格言死于非命的狂恐慌中，客戶都快把張娜的電話打爆了。

“你們幾個能不能行行好，我現在每天一睜眼全是爛攤子。”張娜關起門來開會，說話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