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沒有處理過什麼不正常的肉類？或者少見的。”陸白明白過來了，跟着問。

“活的東西除了雞鴨鵝……還有一條狗，去年的事了。”老李努力回憶着。“那是條老狗，臉都白了。嘿，要我說啊老狗沒吃頭兒，而且養了那麼多年了正常人也吃不下去啊。送狗來的那個人非要我宰了它，還多給了我一點手工費。”

“那人張什麼樣還記得嗎？”陸白說着，從手機裡翻出“藍襯衫”生前的照片，下面赫然寫着：張兆興。

老李看了那照片一會兒，搖搖頭：“時間過去太久了，這還怎麼記得。”

“那這個人呢？”照片上是今早平峰花園業主自裝的監控截屏。監控清晰度太差，隻能看見一個又高又瘦的影子，就站在垃圾桶旁邊。

“這個人……倒是和今天拿來的排骨那人很像，也是這麼高高瘦瘦的。”

正說着，他們到了今早的案發現場。

“對對對，就是這個垃圾桶，”老李走到這突然就想起來了，“我總來這個小區送肉——很多老主顧住這。照片上那個人啊經常來這邊翻垃圾，我上次還看見他翻出來一塊生肉，都綠了。”

這時沈隊帶着手下也趕到了，安排重新給老李錄口供。

“班主任那邊也已經調查清楚了，跟我們的推斷基本一緻。拿排骨的那個男的就住在這個小區，39号樓的……地下室。”

沈隊手下小吳邊走邊給他們同步調查進展。

“這個平峰花園以前也住了好多有錢人，後來房子慢慢老了，學區還劃走了一個，再加上别墅不好維護，很多業主就搬走了。現在這個小區的住戶基本是三類：一少部分是原來的業主，還有很多開店、開公司的，更多的是租房的。嫌疑人王興德就租住在39号樓的地下室裡。肖副隊長已經帶人把39号樓圍住了，擔心類人的特殊攻擊性，交代我們跟陸警官彙報後再計劃行動。”

陸白歎了口氣。

還特殊攻擊性，這家夥先拿着屍塊去賣了這麼多年豬肉的、砍了那麼多雞鴨牛羊的老李那顯眼，又送到學校晃一圈，不就是在刷存在感嗎？又是一個“王福貴”，他不會反抗的。

“你們按照原計劃進行。”他說。

市警察局刑偵副支隊長肖立帶着人敲響39号樓的大門的時候，樓上幾個租客還在吃着晚飯，一樓電視開着，很大聲的放着《甄嬛傳》。

出來開門的是警方提前聯系好的房東王大姐，她煎熬的等了2個小時，看見穿着制服的肖立如釋重負。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樓下，意思是，“人還在地下室裡。”

幾個警察魚貫而入，盡可能的放輕了腳步。

地下室裡，王興德也在吃晚飯。這時，他的耳朵突然動了兩下，意味不明的咧開嘴笑起來。

“砰！”

他背對着的房門被撞開了，隻聽見有人大吼一聲：“不許動！警察。”

王興德沒有起身，他繼續切割着盤子裡的東西，一口又一口的往嘴裡送，慢裡斯條的咀嚼着，好像在品嘗一塊天價牛排，隻是姿勢有些奇怪，像個剔骨削肉的肉販子。

整個地下室不過10平米大小，靠牆堆滿了他撿來的垃圾和一團被褥——他的窩。牆紙一絲絲的半挂在牆上，像是被什麼動物撓的。肖立意識到貓科動物可能需要磨爪子保持鋒利。

他觀察這房間的時候，王興德吃完了。他吃力的轉過身，開口說：“吃了嗎？”

“？”刑警們面面相觑，頭一次執行見這麼懂文明講禮貌的嫌疑人，還打招呼。

肖立空跟他繞彎子，直接掏出證件亮明身份，揮揮手讓人拷走他。

“等下，”他指着王興德剛剛吃過的盤子問，“你剛才問什麼？”

“哈哈哈哈，”

王興德古怪的笑起來，試圖掙開鉗制他的警察，回頭跟肖立說：”沒吃的話，窩裡還有。同類的味道挺好吃的，我吃過，你也嘗嘗。你們這些人，”

他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哈哈哈哈都該嘗嘗。”

他瘋了，高興的笑起來，好像發現了個了不起的事。

肖立大步走到那團被褥前，一把掀開。捂了一天的生肉味頓時彌漫在小小的地下室裡，同行的實習警察忍不住跑出去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