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餐廳出來時,月色早已渲染了大地。
潮濕悶熱的暑氣在頓時間席卷而來,熱得一大一小兩人開始冒汗。
順順待不住,就開始亂踢石頭,有時觀察旁邊的綠植,有時還能和門口的迎賓經理聊上兩句,最後還能笑盈盈地抱着兩個小玩具回到溫意安身邊。
此時在等着餐廳的工作人員去車庫提車,溫意安沒想着處理自己額頭的汗,反而先是蹲下開始拿紙擦拭着順順的熱汗,從餐廳冷氣裡出來,一冷一熱怕是會着涼。
順順向來懂事,也攥着自己手裡的紙巾輕輕擦去冒出來的汗珠。
“意安寶寶,上海竟然還沒有福建熱。”用上這種稱呼莫名有種小大人的感覺。
“那明年姑姑去福建看看到底是哪裡熱。”
溫意安很喜歡和順順這種單純輕松相處的過程,心裡軟乎乎的。
她忍不住在順順額頭親了下,然後還碰了碰鼻子。
順順也有樣學樣學着她的動作,成功把她逗笑了。
直到車子啟動後,順順無意間又提了一句話。
“意安寶寶,我剛剛看到有個叔叔在上車時盯着我們看了很久。”
溫意安倒沒太過在意小孩子的話,興許好奇的世界看什麼都好奇。
可誰想,回家順順就指着屏幕裡财經頻道的江成文,堅定地指認是剛剛門口的那個人。
在一旁熱牛奶的溫意安眉眼一跳,看着媒體鏡頭下溫和疏離的江成文陷入沉思。
————
“小江總,好像是車底卷入了石頭。另一輛車已經在往這裡趕,您稍等。”
聽往車外司機的話,強制自己保持一定清醒的江成文重新拉上車窗。
西服外套和領帶被解下扔在一旁,領帶在上的領帶夾在車燈的直射下泛着奪目的光,襯衫袖子被卷至小臂處,領口被單手解開兩顆扣子,探出小麥色的皮膚和些許緊緻的肌肉。
渾身卸去所有力氣躺在靠背中,手臂蓋住雙眼,擋去最後一絲光線。
酒精過境的身體疲乏又無力,但伴随着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間,他仿佛又能折想到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柔軟的觸感。
那是他們的孩子嗎,這麼一算感覺差不多大。
酒局剛散,正是醉意上頭的時刻他就見到猶如母子一般親昵的場景,他的一切猜想都在加速着自己的呼吸。
本想追上前問個清楚,卻不想沒走兩步車子就出了故障,最後隻留下自己一人在這裡于厭煩的各種猜想中陷入不能自拔。
就和那年一樣。
無情又無義。
片刻的自我掙紮後,在黑夜中找回一絲意識的江成文這才記起做事堅決果斷的自己,打開了手機。
————
“那是我們的兒子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溫意安第二天剛醒,就在手機裡看到一條最新的好友添加提醒,一看對面發來的理由,瞬間就被雷爆了。
然後下一秒一個電話就打進來了。
身旁還在抱着玩偶睡得香甜的順順好似下一刻就要被吵醒,溫意安就連忙撥通電話然後走出房間。
“他是我們的孩子?”
自己還沒說話,手機裡男人有些沙啞的嗓音就讓她不由自主打顫。
而且對方說的話也很讓人無語。
“他……”
“我在溫家門口,你出來。”
wok,讨債鬼上門了!
“我在我自己公寓。”溫意安語氣無奈,但是又奈何不了對方。
“地址。不然我就進去上門讨債了。”
這邊接着電話的江成文從車内還能清楚望得到溫家的院子。
“……”
溫意安一時語塞,本該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被自己咽下去。
她還不想英年早逝,怕她被她爸打死。
奈何自己有把柄受制于人,地址還是被一字不漏地曬了出來。
對方心情似乎很愉悅,落音都帶着翹起的微調。
“好友通過一下。”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溫意安都要把自己手中的水杯捏碎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嘴裡嘀咕念叨着罵人的話,手上還是老實的點下通過鍵。
“意安寶寶,早上好。”順順軟綿綿的聲音瞬間撫平了不少火氣,溫意安蹲下身親親他的臉頰,把他抱到椅子上。
“順順,等下有個叔叔會過來,你等會先去房間裡面待一會兒。”
小朋友學着溫意安的樣子直接上手抓油條配着豆漿吃,嘴裡鼓鼓的,直到東西咽下去才出聲。
“叔叔?是意安寶寶的男朋友嗎?”一聽是異性,順順就有些失落。
“不是,是讨債鬼。”
還是情債。
“姑姑你欠人錢啦?高利貸嗎?要不要我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借錢給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