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學樓出來是一條林蔭小道,穿過這條小道就可以到達圖書館。
學校可能是為了讓學生在夏天走路時陰涼一些,在這條小道兩側栽了不少樹,俨然已經成了一片小樹林,結果因其極佳的隐蔽性,又成了小情侶們最愛逛的地方之一,所以這條小道也被稱為“情人路”。
這個時間段是上課時間,學生不多,除了前面兩百米處有個男生在背着書包慢慢走,整條情人路上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這是個好機會,稍稍靠近一點,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往鐘啟明的外套口袋裡扔點東西。
吳臣偷偷摸摸地從兜裡拿出疊成小豆腐塊的符紙,在手心捏了捏。
就在他鬼鬼祟祟地靠近時,鐘啟明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他。
吳臣心頭一跳:“怎,怎麼了?”
鐘啟明:“你的傷怎麼樣了?”
“哦,這個啊,”吳臣笑道,“本來也沒多嚴重,固定上幾周拆了就好了。”
鐘啟明沉默片刻:“那天籃球場上的那兩個人……”
吳臣将捏着符紙的手背到身後:“那兩個人怎麼了?”
鐘啟明:“……你沒認出他們?”
吳臣:“怎麼,你認識?”
鐘啟明抿了抿唇,沒說話。
吳臣:“他們就是那天在巷子裡攔住我的小混混吧。”
鐘啟明:“你認出來了?那為什麼還要跟他們打籃球?”
“我一開始也隻是覺得面熟,後來才想起來,”吳臣眨了下眼睛,“哦對了,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其實不太像那種攔路搶錢的小混混?”
鐘啟明:“……是麼,為什麼這麼想?”
吳臣笑道:“瞎猜的。”
鐘啟明挪開視線沒看他,很輕地歎了口氣:“人沒事就好,管他們是誰呢。”
他的語氣真誠,吳臣一頓。本來借着他失神馬上就可以順利地将符紙滑進他的口袋裡,結果因這一猶豫,符紙竟莫名其妙地自燃了起來!
靠!這什麼劣質産品!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一隻貓!
火苗迅速地吞噬着符紙,吳臣指尖被撩到,條件反射松開了手。
符紙疊得太松,觸到地面之後就打開了,露出了還沒被燒掉的一半符咒。
鐘啟明隻往地上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指着符紙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吳臣尴尬得不行,企圖打哈哈:“沒什麼……就是張塗鴉……”
鐘啟明沒理會他的胡說八道,直接扯過他的手肘,拉着他往小樹林裡走。
吳臣驚了一跳,他雖然是個傷患,但練武的底子擺在那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拉動的,然而鐘啟明拉着他卻像拉着個七八歲的幼童一般,毫不費力。
“你幹什麼!放開!”吳臣掙紮着想甩開他。
鐘啟明沒放手,轉身将他往樹幹上一抵,沉着臉問:“剛剛那個,誰教你的?”
他性格溫潤,學校裡大概沒人聽過他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說話,但此刻吳臣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隻聽出了這個問題中的另一層含義,冷聲問:“所以你知道那是什麼?”
鐘啟明一愣,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是不是你的父母……”
吳臣聽了個開頭就明白了,鐘啟明對他們家怕是比他還了解。
怪不得最近這麼殷勤,原來真的跟那群小混混是一夥的,要不是他們,老吳和老曹也不必有家不能回。
吳臣:“你管我是誰教的!我……”
醞釀好的國粹還沒罵出口,鐘啟明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一旁,吳臣下意識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們的新助教,正地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們,手裡拿着手機,可能是剛在附近接完一個電話。
吳臣:“……”
鐘啟明:“……”
秦少珩:“……”
幽靜的小樹林,一個男同學将另一個男同學壓在樹幹上,這個姿勢這個距離,說下一秒就要親上都有人信。
鐘啟明終于意識到了哪裡不對,松開了吳臣。
秦少珩臉上沒什麼表情,在跟他們進行了長達三秒的尴尬對視後,淡淡地挪開了目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準備擡腳離開。
吳臣:“……”
“學長,”吳臣喊住了他,“我正好有道題想問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