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花城市中心的深巷裡,白蘭汀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巷子裡仰頭看着天空中絢麗的煙火。
煙花在綻放時極盡所能的熱鬧繁華,落幕時便顯得格外的落寞。
她差點忘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她吸了吸鼻子,收回停留在天空的目光,轉身走進了旁邊的一家小賣鋪。
小賣鋪的老闆娘正坐在門口的竹椅上看着煙花,見白蘭汀進來,忍不住同她感歎:”這煙花可真漂亮!“
白蘭汀對老闆娘微微笑了下,從櫃台裡選了一個小蛋糕。
十幾年前的款,粉色的籃子裝着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點綴着幾朵顔色土氣的玫瑰花。
但勝在便宜,五塊錢就可以買到。
白蘭汀付了錢,找老闆娘要了一根蠟燭,老闆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給她拿了一支做工粗糙的彩色蠟燭。
她捧着那個蛋糕走到巷弄裡一個寂寂無人的角落,蹲下來,将蠟燭插在蛋糕上點燃。
黑暗的角落裡,立刻有了一點小小的、溫暖的火光。
白蘭汀在燭光裡看着那一塊小小的蛋糕,閉上眼輕輕說了一聲:”小汀,生日快樂。“
耳畔不斷傳來天上煙火綻放的熱鬧聲響,她在這熱鬧的聲響裡默默許了個願望,吹滅了蠟燭。
願我所想,終能得償所願。
-
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落在少年額前的碎發上,鍍一層金色的光暈,姜裕坐在桌前安靜地做着白蘭汀布置的作業,陽光大片大片地灑落在他面前的習題冊上,反射的光芒将他的瞳孔映成淺淡的咖啡色,林晚方端着牛奶點心推開書房的大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姜裕坐在書桌前這麼認真學習的模樣了,她端着托盤輕手輕腳地走進房内,坐在姜裕身邊正在用手機學習的白蘭汀敏銳地覺察到林晚方的到來,她靜靜地沒有出聲,隻站起來沖林晚方點頭微笑,見林晚方沒有停頓徑直往姜裕這邊走來,方才禮貌地叫了一聲:“林姨。”
林晚方對她點頭笑了一下,走到書桌前,将手裡的托盤放在桌面上,伸手撫上姜裕的頭:“怎麼樣,學習還順利嗎?”
“嗯,”姜裕從習題冊裡擡起頭,沖林晚方笑道:“托小白老師的福,一切順利。”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掃過旁邊的白蘭汀,眼底隐約有幾分深意。
白蘭汀隻做未解,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微笑,姜裕清亮的雙眸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一旁的林晚方并未察覺,她低頭看着姜裕面前的習題冊,滿滿一頁的數學題姜裕全都工工整整地寫滿了答案,她心頭更加欣喜,于是溫和地說道:“來,先休息會兒,嘗嘗媽媽給你做的點心。”
說完,她又擡頭對旁邊的白蘭汀說道:“小白老師也來嘗嘗。”
“謝謝林姨。”
白蘭汀并不拘泥,她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拿叉子叉起一塊點心送入口中,她的表情仿佛是認真地在享用着美味的糕點,實則卻一直在暗中留意着林晚方的微表情,在品嘗糕點的過程中,她的心思轉了幾個來回,然後對林晚方親手做的點心做出了一番恰如其分的贊揚,幾句話就把林晚方說得心花怒放,待她又不知不覺的更親近了幾分。
姜裕坐在旁邊嘴裡叼着個叉子冷眼旁觀着,不禁在心頭暗笑,這點心明明就甜得發膩,若是旁人這樣誇贊,他隻會覺得那人是有意想讨好他母親,但這話被白蘭汀說出來,他就說不清她是真心實意的誇贊還是阿谀奉承了。
畢竟,她太窮了,沒見識過什麼好東西,就算她真心覺得這點心美味也仿佛情有可原。
姜裕咬着叉子斜眼瞟着白蘭汀,唇角略微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林晚方同白蘭汀又說了會兒話,方才拿起托盤對白蘭汀說道:“我今天下午約了幾個朋友做spa,小裕就交給你了。“
白蘭汀柔順應道:”林姨,您放心,我會照看好他的。“
姜裕吃過點心就默默地拿起筆開始學習,并未參與到她們的對話中,林晚方對他這種認真的态度十分滿意,當即也不再多廢話,與白蘭汀道過别後就拿着托盤離開了書房。
姜裕手裡捏着筆,坐在書桌前側耳細聽着房間外面的動靜,直到聽到樓下傳來關門聲,緊接着樓下花園門口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他的唇角逐漸上揚,等到那汽車的聲音走遠了,他忽地将手裡的筆往桌上一扔,低頭拿出手機就開始往群裡發消息。
他的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發出去,然後将手機一收,走到書櫃旁邊,輕車熟路地拉開左邊的一扇玻璃門,從裡面拿出來一個黑色的高爾夫球包,拉開拉鍊,露出裡面幾根銀晃晃的高爾夫球杆。
他從裡面挑選了一根最沉的留下,其餘的則收回包裡原樣放回了書櫃。
他拎着那根高爾夫球杆走到書桌邊,将球杆靠書桌放着,拉開椅子坐下來,轉頭見白蘭汀坐得離自己遠遠的,不由嗤笑:“坐那麼遠幹嘛?”
他說話時微微擡着下巴,眼神居高臨下的,帶着一種莫名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