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聽肆打橫抱起同樣也暈過去的聞玳玳。
“骁儒太子,您的主意可别牽連屬下。”
關聽肆灑脫的往馬車方向走:“行,老子知道了。”說到這兒,一駐足,吊兒郎當打量山山:“怪不得長雲敢用你,方才的事兒明明是咱倆一塊兒幹的,你倒是敢往老子身上推。膽子不僅又大又肥,而且十分會…..脫身呐!”
山山憨厚的笑着,表示沒聽懂。
輕嗤。
梅讓知還沒回來,赤水軍與部分臨淵軍留在翠微山,剿滅紫殇餘孽的同時,尋找那個神秘的女子,就能知道尉遲萬月的屍首到底在哪兒。
天邊微微放亮。
要不是暈了,好久沒有睡踏實的尉遲長雲,足足睡滿一夜才醒來。
一杯賠罪的茶遞到唇邊:“潤潤喉。”
輕描淡繪,般般可入畫的一張臉,笑的極其谄媚。
“滾!”
尉遲長雲撥開,扭着脖子坐起來,先是狀似人偶般緩了好一會兒,才決定不再去想的掀開馬車簾向外看了眼,盤算時辰,坐到關聽肆對面,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喝過之後。
發現手上的傷口被處理過,身上的衣服也給換了。
眼神意指,翻滾着意味不明的暗色:“你親自動的手?”
先前在皇都郊外别院,尉遲長雲傷勢最重的那次,大多是關聽肆親力親為的。
雖說都是男人,身上的物件兒都差不多。
但相互心知肚明,關聽肆對尉遲長雲心思,難保最容易胡思亂想的時刻不會瞎想。
然則。
今時不同往日,這次他在給尉遲長雲處理傷口,更換衣袍時,除了擔憂心疼,腦子卻是一片清明,幹淨的如天上郎朗皎月。
仰頭一飲而盡方才被尉遲長雲嫌棄的茶。
“先前老子給你換了那麼多次,你沒說什麼。怎麼,聽口氣,這次還要老子負責不成。”
尉遲長雲整理了番掌心的紗布,翻湧無數情絲的眸子把關聽肆看的一陣心慌,做了個毛骨悚然的定論:“看來,骁儒太子是移情别戀了。”
尉遲長雲直白到關聽肆心裡一咯噔,給他添上示好的茶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連呆……。”習慣性的提起聞玳玳,尉遲長雲不自覺的一頓,神情複雜的改口:“連那人都能打得過蒼羽,你武功并不在孤之下,與蒼羽交手那麼多次,敢說你沒故意放過水?”
那人。
關聽肆聽得意味深長,仰頭将第二杯茶又是一飲而下:“蒼羽這邊你放心就行,盡在老子掌控。說起那人。”關聽肆故意把兩個字咬的很重:“老子倒是想知道,昨日在翠微山,你真敢在聞氏的墳堆附近,清理自家門戶?。“
提及聞玳玳,不免又勾起兩劍對峙,喪心病狂的場面。
一字一句,剔骨剜心。
猛烈的窒息感,又讓尉遲長雲心口痙攣起來。
呼吸沉重而不暢,實在沒忍住,他擰緊了眉,低頭擰住胸前的衣。
關聽肆見狀,吓得就要起身跳車去喊醫官蘇青。
被尉遲長雲抓住,他先是從随身的荷包中取出細針,熟練的紮入幾個穴位,努力控制了下呼吸頻率,才緩過來,臉色煞白道:“孤無事,抓緊趕路吧。”
關聽肆被尉遲長雲方才差點嗚呼的模樣吓得不輕,難得見到平日強悍的人病嬌,沒忍住嘴賤:“你這是何必。當年小兔崽子往你心口上紮的三刀是真狠,但蘇青說過,你明明有機會痊愈,偏要故意治不好,拖成隐疾,這是為什麼?算了,你也别說,老子不想聽那些肉麻的。要不要老子給揉揉,老子的手法,天下無雙。”
話剛落。
尉遲長雲把關聽肆的手,直接放到方才起伏過大的胸口上,目光在他臉上遊移:“等見到蒼羽,孤一定好好跟他說道說道。寐國太子,心智不堅,感情不專,腳踏兩隻船。”
手抽的飛快。
“長雲,老子拼死拼活的幫你,背後使陰招就不地道了吧!”
“你還知道陰,你可知他是何人,他對臨淵做了什麼?”
提及蒼羽的身份,關聽肆确實覺得對不住尉遲長雲,帶着深深的負罪感,坦白:“條件随你開,老子要保蒼羽一條命。”
萬事都在掌控,尉遲長雲嘴角微微劃成冷峭的弧度:“很簡單,讓蒼羽反水,圍殺紫殇帝。”
關聽肆啪的一拍桌子:“長雲,老子擺低姿态跟你認真商量,你跟老子說笑話呢!你讓兒子去殺爹,擺明就是不給他留活路。”
“那孤再給你講個笑話,等孤帶兵圍剿宮城,要手刃紫殇帝之時,你打算為了新歡,也與孤為敵呢,還是會繼續履行當初臨淵、寐,兩國立下的盟約,全力以赴,九死不悔的幫孤掃清紫殇所有餘孽呢?”
如此,尉遲長雲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沒得商量。
不過,關聽肆也聽明白了尉遲長雲口中的一個也字。
近幾年,被身邊的人陸續背叛,尉遲長雲雖然沒嘴說不說有多恨,但通過背叛者的下場來看,肯定不是恨那麼簡單。
千鈞重負,疲憊不堪。昨日又被視作性命的徒弟擺了最慘烈的一道,不僅是壓垮尉遲長雲最後一根信任的稻草,更是直接将他徹底毀了。
做了多年的山匪,關聽肆也不是吃素的:“你的好徒弟如今誰不知她投靠了紫殇,不知你是打算如何清理這個餘孽呢?老子替蒼羽借鑒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