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玳玳青灰紫色的臉上越發可恐可怖,每一滴都帶着深仇積恨的血,在兩人之間暈染開來。
期待已久的死期終于來了,她不屈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解脫,輕輕合上眼皮,嫌棄厭惡的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臉頰,任夾着冰淩的雪雨洗刷,笑的倔強又甜美,笑得凄涼又孤寂。
一分求饒意思也沒有。
噬心腐骨!
就是這樣,從此、甯死、勢必再與他無瓜葛的模樣,讓尉遲長雲全身像是被毒藤捆綁,痛的開始握不住手的劍,明明他用足了勁兒,卻怎麼都無法将她傷得更深。
“太子!太子!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在一邊持續觀望的山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吊着哭腔,撲上去一把抱住尉遲長雲的雙腿,随後幾個天火衛見狀,也趕緊上前将已經徹底決裂的師徒,好不容易拉開。
沒死成的聞玳玳此刻猛地睜開雙眼,回頭望去,看清尉遲長雲那雙猶豫不決的手後,不禁發出一聲泣血的長笑,直視着尉遲長雲那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容。對着同樣急火攻心,怒到喪失理智的尉遲長雲,一頓瞧不起的輕賤:“你怕了!尉遲長雲,你居然不敢殺我!怎麼,難道擔心殺了我,會遭受世人的謾罵與指責?費盡心思籌謀的九五至尊之位,會因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岌岌可危?”
處理師徒兩人的紛争,簡直比征戰沙場還要勞心費神。
山山都佩服聞玳玳這張利嘴,平日裡她總是表現得溫順乖巧,唯唯諾諾,言語謙卑,如今方知,連話也不敢大聲說的小姑娘,噎人的本事跟太子簡直不相上下。
在勸解了尉遲長雲之後,山山不得不也來開解聞玳玳:“聞姑娘,你也少說兩句吧,太子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日裡對你的心意如何,是不是摻假,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嗎?”
甚是好笑!
為同樣的話,她從小聽到大,很想山山:“我若對你好的要死,但前提是必須要誅你全族,覺得我好嗎?”
山山郁結:“聞姑娘,你看到的并非是……。”
“尤山,你閉嘴!”尉遲長雲胸口陣陣痙攣,握劍的手,發出快要骨斷的咯吱聲,青筋彎繞,掌心滲出的血,已經浸透整把劍,怒氣還在不斷暴漲。
這一切聞玳玳都盡收眼底,随着尉遲長雲不斷流淌的鮮血,她的興奮之情愈發難以遏制,直至達到瘋狂的邊緣。盡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疼痛難忍,但她卻無法阻止自己靠近那個男人:“尉遲長雲,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把人心和權術合并融合,玩弄于股掌之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看看,即便是我撕開了你這張虛僞而肮髒的面孔,仍然有人盲目地忠誠于你。”
這是連在場的人都罵了。
全是猙獰的氣息。
一道劍光閃現。
“太子!”
山山驚呼,被尉遲長雲甩了個踉跄。
像是剛從血池爬出來的聞玳玳,一個勁的刺激他,激昂的伸着脖子:“你來呀,有本事你來殺我呀!”
“都——讓——開!”
“你殺呀!”
排山倒海氣勢的利刃,被一雙無比及時的手,握住。
“長雲,小兔崽子不能死!”
氣喘籲籲的聲音來自關聽肆。
聞玳玳不可謂不驚訝的望着擋在身前,赤手握劍的人,記憶與前世重合,她猜來猜去,懷疑過關聽肆的真假,甚至妄想過是不是帶着人皮面具的尉遲長雲。前世若真的是關聽肆,倒也說得通,畢竟他說過要娶她,而今生别說娶了,不僅變了口味,連關系都鬧得水火不容。
真的是關聽肆啊。
她不知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妄想破滅,她到底是高估了尉遲長雲,還是低估了尉遲長雲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哦,對,差點忘了,滅她族人的事,尉遲長雲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對這樣子的人,她到底在寄希什麼?
尉遲長雲殺意未退:“讓開。如果你不想讓寐國覆滅的話。”
“少TM吓唬人。長雲,你别忘了,若小兔崽子死了,你也活不長,趕緊收劍!”關聽肆終于咆哮出一個驚人的秘密。
聞玳玳短促的怔了下。
“讓!開!”
努力了十五年,最後什麼都沒改變的他,今日不僅一敗塗地,還徹頭徹尾的成了一個笑話。。
死了,便死了吧。
尉遲長雲加重力氣,把赤手抓劍的關聽肆,逼得不得不後退。
攻城在即。
關聽肆不能任尉遲長雲這麼失控下去,大局還需要他來主持。
遠遠的,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山山是了個眼色。
“快看,蒼旻出來了。”
哐當!
劍終于垂了下去。
鈍痛來襲。
師徒兩人雙雙眼前一黑。
山山與手下及時扶住沒了意識的尉遲長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