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巫醫的話,藍大當家沒有反駁,雖然他心裡不以為然。
“算了,把他留下也好,往後跟藍丫頭成了親,也能幫着處理寨子的事。”
“什麼?你還要将丫頭嫁給他?他心思可不純。”巫醫有些詫異。
“藍丫頭要他當壓寨相公,我當然要支持我丫頭。再者說滅他全家的又不是我,我不怕他尋仇。這小子如果将寨子的叛徒揪出來,還算有功一件。”
說到這裡藍大當家不知道想到什麼,賊兮兮地笑道:“這小子對我家丫頭甚是喜歡,我們就等着喝喜酒吧。”
巫醫無奈地搖頭,不置可否。
在老寨主的授意下,沈老六很快就布置出一處學堂,更甚者,他還将紀斯言開設學堂的消息在寨子中廣為宣傳,要求寨子中不足八歲的孩童都要來上學堂。
紀斯言紀大夫子第一課,藍甜很好奇會講些什麼内容,快速喂完小白馬,便趕去學堂。
此時在學堂的紀大夫子心中是歡喜的。
他沒想到幾乎整個山寨的孩子都來了,将整個偏廳坐滿,這人數大大出乎紀斯言的意料。在學堂正式開課之前,他就花了幾天的功夫整理出幾份筆記,準備給每個來學堂的孩子發下去,現在他看着滿座的學堂,手中的這幾份肯定是不夠了。
來聽學的人數是超出紀斯言意料了,但也有在紀斯言意料之内的,那就是滿座學生沒一個安靜聽講的。山寨的孩子本來就調皮無序,整個偏廳吵吵鬧鬧,紀斯言深深理解為何平日在學堂見到的夫子總是皺着眉頭。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紀大夫子從歡喜漸漸變為崩潰。
此刻他正皺着眉領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藍甜一踏進學堂就聽見這句話,目随聲動,就看見紀斯言站在學堂正前方,手捧紙卷,文質彬彬。
藍甜笑眯眯地輕靠在窗欄上,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學堂上的紀夫子,心想,他認真講學的樣子也這麼好看呢!
“所謂孝順之道,不僅要尊重孝敬自己長輩,更要把這種孝道擴散至尊重他人長輩,愛護他人小孩。”
紀斯言的話音剛落,就被一個孩子打斷:“夫子,我覺得這句話不對。前幾天進城,我好好的走在路上,城裡小孩看到我都朝我扔石頭,旁邊大人看到了也不阻止,所以他們肯定沒有學過這句話。他們不懂這個道理所以對我扔石頭,我懂這個道理反而讓我猶豫不向他們扔石頭,怎麼想都是我吃虧了。”
“猶豫什麼啊!他們敢朝我扔石頭,我就還他們幾棍子!”另一個孩子起哄道。
“哈哈哈,對!打幾頓就老實了。”一群孩子笑鬧。
“他們都不愛護我們,我憑什麼要愛護他們。”打斷紀斯言的孩子繼續說道。
“對呀!”
“對呀,憑什麼!”
學堂頓時變菜場,其中還有兩小孩真吵起來開始揮拳相向。
紀斯言讓全場安靜,卻沒一個孩子聽他的。
藍甜被吵得頭疼,拿鞭子敲敲窗沿:“吵什麼吵什麼,都安靜!”
頃刻間學堂裡的小腦袋齊刷刷轉向窗口,看清是藍大小姐,又齊齊轉回頭看向紀斯言,整個屋子安靜地隻能聽見呼吸聲。
“夫子請繼續。”藍甜笑眯眯地提醒紀斯言。
紀斯言早就看到窗外的藍甜,聞言便假意輕咳一聲,解釋道:“剛剛小綠衣提出的問題很好。但你們想想,這一回他打了你,你打回他,下回見面又是一場打鬥,如此循環多年之後,你的兒子跟他的兒子也是如此,你的孫子跟他的孫子同樣如此,冤冤相報何時了?”
“啊?打了三代還分不出勝負?”被叫小綠衣的男孩驚訝得瞪圓眼睛,拿手比劃了個三,虎頭虎腦的樣子很可愛。
大家哄堂大笑。
一個穿無袖白褂子的男孩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哈哈這說明大虎子你沒本事,你打不赢對手,連累你的後代還要跟人打。”
大虎子抓抓頭,不滿道:“夫子,我不叫小綠衣,我是林虎子。我娘說我是林中之虎,我力氣可大了,所以在我這肯定把他們打服了,輪不到我兒子我孫子們動手!”
大家鼓掌叫好。
藍甜笑着點頭,朝林虎子豎起大拇指表示贊許。
紀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