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鎮北軍由右副将杜連生,左副将段庚帶領,奉國君之命,将軍之令舉旗南下,一路鎮壓國内叛亂,處理匪患。
鎮北将軍馮遠則被直接召回國都,上交軍符。趁着在朝的機會,馮遠以軍人強悍的作風和手腕,在親姑母馮王後的大力支持和國君的默許之下,整頓了一批佞臣小人,舉薦被打壓的或被流放的能臣忠骨擔任國中要職,重塑朝綱,廢除不合理國文條例,自上而下,整肅國律,頓時朝廷的風氣為之一清。
很快,杜連生和段庚帶領平亂的鎮北軍重歸國都,駐紮在都城外,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同月,鎮北将軍馮遠受封異姓王,史稱鎮北王。國君對馮遠這位侄子的能力和品性非常滿意,于是大手一揮,在國都城東北角劃了一大塊地給馮遠,建造鎮北王府。
通州馮氏,自此權傾天下。
馮太夫人裴氏的身體自打入夏以來就一直不見好,平時還會去廟裡上香的老太太,終于在一次下雨天着涼感冒後就斷斷續續地頭暈乏力,纏綿病榻。
她心裡還有一個石頭沒落地,那就是盼着馮遠早日平安歸來。
鎮北王馮遠在國都是有自己的府邸的,當初他成家時有一段時間與妻子短暫的住過,後來妻子病故之後怕睹物思人,再加上他常年在外征戰,陪伴老人的時間少,于是每次回王城都是住在将軍府。
如今禦賜府邸,馮遠倒是想去新居,清靜自在也便宜行事。但太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見好,馮遠隻好暫時還是在将軍府中住下。
這一下子,很合裴氏的意,她和馮白氏每天變着法給馮遠安排相親。今天是豫王府的郡主來賞花,明天是詹丞相的千金來品茶,後天又安排了府台大人的小姐來聽琴。
馮遠很不情願,但見太夫人的身體實在是不好,不想太忤逆老人家的意思,隻能想方設法躲着。
一想到自己每天在朝廷上要與衆官員周旋,回到家還要跟祖母和母親鬥智鬥勇,鎮北王爺馮遠覺着,自己這日子,過得還真挺“充實”。
與他相反,杜連生可謂是嬌妻幼兒在懷,萬事不愁,正是人生得意之時。馮遠秉承眼不見為淨的原則,給他副将放了年假,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杜連生在回到國都之後,就已聽聞杜氏去世的消息,便立馬要去探視。但他不好直接就進自己老丈人妾室的院子,而且他也不想一直瞞着妻子他與若蓮的事。于是杜連生就向馮薔細說了他還是付生時候的事情,包括曾經與若蓮有過的婚約,包括杜家爹爹受他家牽連而死等等。
杜連生知道,若蓮以前所受的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所以一直心懷愧疚。他想要彌補,但是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尤其是現在,他沒有想到再見面,他和若蓮的關系竟有些尴尬,讓他不知所措。
馮薔聽完杜連生的講述,心疼地無以複加。她第一次從杜連生口中,聽到他講自己蒙冤落難的父母,講自己驟然分崩離析的家世。她又想起杜姨娘,那個柔弱的女子為告官而一路北上,勇敢的讓她敬佩。又想起她講起江南時的憧憬和想念,又有些妒忌,那是她沒來及參與的杜連生的過去,而杜姨娘陪伴且見證了她夫君的孩童乃至少年時期。
杜連生抿抿唇,還是決定對馮薔說:“薔兒,在你面前我不想也無需隐瞞,就沖她家為我家鳴冤北上,我就欠她一條命。如今我當若蓮是親妹妹,杜姨死後,她就剩我這麼一個親人了。”
馮薔推推杜連生的胳膊道:“杜郎,你是我夫君,夫妻本是一體的,杜姨娘的情誼我也感激在心。國都這麼多王公貴族,這麼多高官大院,她偏偏就因緣際會來到了将軍府,成為了父親的如夫人,促成了今日的重逢,這是也是一種緣分。既事已至此,我們就順其自然。你放寬心,杜姨娘這邊有我呢,我會多多留心照應的。”
杜連生原本心裡還忐忑,但見馮薔如此善解人意,心中非常感激,心裡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他一把抱住馮薔,親親她的額頭,看着她的眼睛說:“今生有你,夫複何求?”
馮薔紅着臉,笑着回抱住自己的夫君,柔聲道:“得夫如你,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