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你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隻是那裡魚龍混雜,你一個姑娘家不安全,不如等我們下部劇去農村拍攝,你和我們攝制組一起住。”玉玲附上清澄的手背勸道。
“不一樣,農村裡是農民,滾地龍裡是工人。”清澄否定道。
壓迫他們的人不一樣,受壓迫的形式也不一樣,所以教育方向不一樣,反抗的工具也不一樣。
趁着劇組忙碌的間隙,清澄走向路旁的電話亭,撥通了電話,嘟了幾聲對面傳來一個沉悶的男聲:“你好,哪位?”
“是三姨,今天入職辦理的怎麼樣?”清澄直奔主題,她壓低嗓音扮做年紀大。
“一切順利。”男人惜字如金。
清澄見怪不怪:“那就好,入職了就得懂事,若長官請你吃飯,記得給長官敬酒,不過你的酒量我知道,盡量控制在三杯之内,萬一不小心吃酒吃多了,就拜托同僚送你回家,别讓家裡人擔心。”
“好。”男人那邊傳來了其他人的呼喚,很快挂斷了電話。
現在餘書記順利返回蘇區,李大哥近幾日便會返崗,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效果得等時間沉澱,她正好趁亂往敵人心髒再打一顆釘子。
由于同徐錫他們約了晚飯,清澄在外面轉了一圈就返回劇組,工作人員已經陸續下班,僅有化妝間還亮着燈。
還沒來得及開門,耳邊傳來“噗呲噗呲”的雜音,清澄順着聲音望去,徐錫倚在走廊的牆上朝她招手。
幹什麼,神神秘秘的?清澄剛靠近,徐錫就甩出一沓鈔票非要給她,不明不白咋能收别人的錢,她半開玩笑讓徐錫把錢收好,一會想請客,就找個借口先去買單,自己會裝作不知道的。
“晚飯我請,我有其他的事情想麻煩你。”徐錫的音量壓得更小了,确認四周無人後問道,“你姨夫是大夫,能幫我弄點藥嗎?”
清澄被他弄得很緊張,謹慎的問他要什麼藥?
“盤尼西林,價格好商量。”徐錫認真的說道。
抗生素?清澄有些詫異,他的樣子不像發燒或者受傷啊,難道想倒賣,于是追問他要幾支?
這問題把徐錫問倒了,他舔了舔嘴唇,又撓了撓頭大概在思考,不一會直接比了個十。
“十箱?”清澄故意往高了報。
“我有病啊買那麼多,十隻。對了,再給我配兩隻破傷風針。”徐錫說話間警惕的朝四周觀察。
現在清澄很确認他有個朋友受傷了,還不能去醫院,試探性的問那人受傷多久了,破傷風針24小時内效果最佳。
徐錫驚慌失措的掂腳以緩解緊張,尬笑着表示沒人受傷,他預備着呢。
這部華人探長是動作戲,他當老闆的總要提前準備呀。萬一工作人員有個好歹,他得賠死了。然而他說話間眼神飄忽,肯定沒說實話。
“行吧,過幾天讓申哥來報社找我,我把處方藥單給他,讓他給你取藥。”清澄雖然好奇但是不想多惹麻煩,所以想通過經紀人申哥幫忙傳遞。
“别别别,不能找申哥,最好今晚就給我,我急用。”徐錫臉色煞白,語速極快。
“你擔心超過24小時,沒藥效了吧。”清澄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你别問了,就當幫我一回吧,求你了。”徐錫的身子抖了一下,可依然什麼都不肯說。
“這麼緊張,難道是個美人?怕我講給表姐聽。”清澄笑盈盈的問道。
“沒有,你真的别問了。求你了,看在我們相識一場,幫幫我呀,以後你有事,我也會幫你。”徐錫難受的跺了跺腳。
耐不住徐錫的苦苦哀求,還有自己好奇心的翻騰,清澄答應今晚就給他先開一隻破傷風針,隻是提醒他幫别人前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農夫與蛇的故事得牢記于心。
一時間,走廊上沒了聲響,晚風吹在臉上涼飕飕的,好半天徐錫才開口:“我明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轉眼到了皎月高懸,清澄換上了男裝,喬裝成推銷員的模樣才出門,她可不想明天被小報記者報道成花邊新聞的主角。
這條路是上流人士的集中居住地,所經之處路燈敞亮,兩旁是氣派的花園豪宅,莫名的令人感到心安,清澄騎着自行車停到了徐錫的别墅外,他家的二樓已經拉上了窗簾。
哆哆——
沒想到徐錫親自來開門,見到清澄的那刻愣了一下,剛開口拒絕推銷,清澄一句“是我”把徐錫驚得說不出話,隻能用敞開大門的方法請她快進屋。
直到進到屋内,徐錫依舊呆呆地望着她,仿佛完全不認識。
可惡,她都沒怎麼大弄,竟然連好朋友都認不出,幾小時前的餐都白聚了!清澄甩了白眼過去,同時把裝藥的箱子推到徐錫面前,讓他趕緊給人打針,打完自己要回收藥瓶,以防變态影迷去翻他家的垃圾桶,從而露出破綻。
咚!
樓上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徐錫如夢初醒,拿起藥管就沖上二樓,清澄則熟門熟路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嘴唇方沾濕,徐錫的急呼聲就從二樓傳來,他在主卧,需要幫忙。
真是拿他沒辦法呢,清澄勾起嘴角,放下杯子起身前往二樓,可不是她想知道秘密,是徐錫你要求的。
主卧異常昏暗,僅有一盞床頭燈勉強照明,徐錫的身體擋住了大半的神秘人,隻能看到那人右腿上纏着厚厚的繃帶。
清澄嘴裡調侃徐錫摳門,心底卻雀躍起來,她極為期待揭秘的那刻,床上的是誰,道上的大哥還是美豔的匪徒?
視線同神秘人相撞的那刻,清澄耳朵“嗡”的一聲,瞬間忘記了自己在哪,一種無法形容的苦澀在嘴裡爆開。
昏暗的燈光下,清澄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半身打滿繃帶的男人,下意識的掐住手心,刺痛感讓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忽然,那人緩緩睜開眼睛,傻乎乎的露出八顆前牙,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同志,你沒事真好。”
視線模糊了,清澄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嘶吼一聲:“你去哪裡?王人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