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我老婆的船先走了,還說‘老地方見,有東西給你’,先生,您是我要接的客人嗎?”小特務搓搓手問道。
餘書記點了點,嚴肅的要求船家先帶自己上船,然後他再說去哪裡。
“不行,定船的先生特别要求咱和你對一下數字,5731,你,你告訴我,接的數字是什麼,答對了,我才能帶你走。”小特務胡編亂造的本事挺大。
登時餘書記懵了,推了推眼鏡,支支吾吾半天才表示這裡光線不好,他得去外邊看一下備忘錄,他有些忘記了。
嘿嘿,什麼備忘錄,就是密碼本,看來餘書記真的把密碼本帶在身上,高峻霄在心底感慨小特務的套話能力不錯。
然而下一秒,小特務伸手攔住餘書記,表示一會答可以,但船錢至少要先付一半吧,剩下的他可以到岸了再付。
船家不打過河錢的道理大家都懂,扶了下眼鏡,餘書記默默摸向側襟,猶豫片刻還是垂下手,鄭重的表示自己見到船後,馬上付錢,現在得先出洞。
“先生,船就在東南岸的沙灘上,你不能壞了我家的規矩,快給錢。”小特務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暴露本性,惡狠狠地撲向餘書記胸口,似乎想搶錢。
“不要過來!”餘書記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
壞了!高峻霄心髒驟停,“砰砰”,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洞穴,餘書記一手端着槍,一手捂住胸口,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大汗淋漓的.小特務躺在地上哀嚎,小腿上多了一個窟窿,溢出的血順着石頭縫,流入了水潭,擴散成一縷紅絲帶。
手顫個不停,餘書記的慌亂再也掩飾不住,他轉身就想跑,奈何賈隊長一個飛撲,強行按住掙紮的餘書記,兩人扭打成成一團。
亂了,亂了,全亂套了!高峻霄愣神的一個呼吸,賈隊長已經将掌心.雷奪走,丢到一旁。事已至此,高峻霄一揮手,隐蔽的若幹特務将他們團團圍住。
誰知餘書記小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一下掙開賈隊長,突然扯開側襟,露出被油紙包裹的機械.炸.藥:“既然走不了,我們就同歸于盡!來呀,開槍啊!”
刹那間,洞内鴉雀無聲,大家面面相觑,紛紛往後退。
洞内狹小,一旦爆炸,所有人都逃不了,高峻霄趕緊發聲讓大家放下槍,他倒吸一口涼氣勸道:“餘先生,别沖動。其實我們隻想找你合作,并非想取你性命。”
“呸!誰要和你們這些反.動.派商量,我就是死也不會洩露組織的秘密。”餘書記扯住紅色的引線,一副毫不妥協的樣子。
僵持不下時,高峻霄瞥見深潭的水位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不多一會,就沒過了腳踝。
哎呀,漲潮了,高峻霄看眼手表,果然時間差不多了,得趕緊離開這個葫蘆洞。
“所有人,馬上撤退,賈隊長跟我留下墊後。”高峻霄一聲令下,早就蠢蠢欲動的特務們蜂擁而出,起此彼伏的罵.娘聲蔓延至整個撤退隊伍。
被迫墊後的賈隊長哭笑不得,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問道:“高參議,咱們還動手不?”
“别動!”受傷的小特務搶答道,手上拿着餘書記掉落的掌心.雷指向高峻霄。
電管火石間高峻霄也拔出配槍,他瞪大眼睛,目光在小特務和餘書記身上來回掃視:“哦~你是g黨的同夥。”
恍然大悟的還有角落的餘書記,他眼含熱淚:“同志,你……對不起,你何必為了我暴露自己呢,我已經走不了了。”
“誰說會死,你現在快跑。我幫你擋着。”小特務大義凜然的說道。
砰!
黑暗中子彈破空而出,打在石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四個人都吓了一跳,不由朝洞口望去。
張充端坐在椅上,被兩人擡進葫蘆洞,他怒視前方,淩厲的眼神能将人撕碎:“哼,一個也好,兩個也罷,你們都逃不出這座島。把他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張充身後兩個壯實如熊的特工跨上幾步,拳風疾如閃電,卻不是打向g黨,而是高峻霄身旁的賈隊長。
此時,賈隊長和小特務互換了一個眼神,賈隊長擡腿掃向其中一隻“熊”的下盤,對方應付不及,被絆了個狗吃屎,“嘩啦”一聲跌進水中。
腳下的水位已經接近膝蓋,高峻霄默默蹚水退到了張充身旁,這裡地勢高些,方便看戲。
砰!另一隻“熊”虎軀一震,肩上崩出一個血花,可他眉頭都不皺一下,還嘲諷掌心.雷是娘們用的,打身上跟撓癢癢似的,在他強勢的壓迫感下,對面三人湊到了一塊,輪流應對壯漢。
壯漢面對絲毫不落下風,看準時機,小特務右腿猛踢,一下撩陰腿踢在壯漢股間,哎呦~高峻霄瞬間有些幻痛,特務打架一點力量的美感都沒,算了不看了。
“張股長,你手下的賈隊長有些假呀。”高峻霄冷冷的陰陽道。
“讓高參議見笑了,他可不是我的手下,真正的小賈被人打暈了。”張充耐心解釋道。
“那對面的‘賈隊長’是……”高峻霄疑惑的目光投向張充。
“小東西,腦子挺活絡,可惜不用在正途。”張充大聲喊道,“沈劍,你要是想活命,就别裝g黨了,不然我連你一起滅了,你們戴組長可不敢為一個潛伏的g黨翻案。”
話音剛落,“賈隊長”一把拔出配槍,抵主餘書記的太陽穴:“胡說,我們組長義薄雲天,甯願自己受苦受累,也會救出兄弟。”
“原來你也是狗特務。”餘書記受制于人,可眼神的堅毅透着一股不服輸的犟勁。
這眼神高峻霄可太熟悉了,老話真是沒說錯,吃誰家的飯就像誰家的人。他抿唇,硬生生将翹起的嘴角壓下去,心裡念叨:狗見嫌的鬧劇趕緊結束,他還要收工回家吃羊肉呢。
“沈隊長,你何必呢,g黨抓不完的,過來。張股長已經保證我抓的人歸我管,是吧,張股長?”高峻霄好言問張充,同時眼神提醒張充往後挪挪,葫蘆洞内的水位淹到了餘書記的腰部,看樣子再有二十分鐘就會全部淹沒。
“沒錯,小朋友要知足,要不是高參議以大局為先,一直幫你求情,你小子早就被丢下海喂魚了。”張充很給面子指揮擡轎子的手下慢慢往後挪,順勢捧了幾句高峻霄。
水位不斷上漲,泡在水裡的沈劍凍得臉色發青,卻依舊沒有任何松動。
瞧出沈劍心裡的小九九,高峻霄笑着說道:“沈隊長,你現在把g黨身上的炸.藥解了,我回去幫你向上峰請功,多的沒有,獎金可以分你一點。”
“大孝子,你盡管去死,到時候你老娘連座哭喪的墳沒有,不過沒事,你老娘沒了你的供養,應該也活不久。”張充死死地盯住威脅。
在兩人紅白臉的輪番勸解下,沈劍手腕一抖,似乎有所觸動,槍口挪了點位置,就在這時餘書記故技重施,後腦重重撞在了沈劍面門,沈劍吃痛捂住流血的口鼻。
跑!轟!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高峻霄撒腿沖向坡道的終點,張充晃晃悠悠跟在後面,爆炸引發的火龍追趕着他們,奈何特務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張充身形不穩摔倒在地。
兩名手下見狀哪管得上轎子,自己先跑了,張充踉跄着試圖站起身,接着又一聲響徹天地的爆炸,灼熱的氣浪所過地面都顫顫地震動,他再一次被掀翻在地。
晃動中,高峻霄回頭一把将張充抗到肩上,身後的斜坡頃刻間被水灌滿,潮濕的水汽籠罩在兩人周圍。
本來難行的坡道,現在多了一個包袱,高峻霄的步伐逐漸跟不上漲潮的速度,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再不加快速度他和張充都得歇菜。
雙足一頓,他屏氣凝神,積聚生平所有的氣勁,用力一提,身體幾乎騰空而起,如穿楊利箭掠過濕潤的石階,前方豁然開朗。
原本漂亮的鐘乳石,此刻卻像古墓中的機關暗器,不停的掉落,而地上的石筍更不能碰,先逃走的特務匍匐在地面,尖銳的石鐘乳将他紮成了刺猬。
哐,尖細的石頭擦着他的帽檐而過,高峻霄閃身避開,揚起的煙塵嗆的兩人咳嗽不已。
眼看着前方就是離開的垂直通道,高峻霄腦中别無他物,一鼓作氣沖向通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有根繩子。
但是當他們趕到那裡時,記憶中的繩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