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清澄淡定的從另一個布包中掏出繃帶,讓老王給她簡單包紮一下。
為了不浪費時間,清澄給王人庸介紹着自制武器的注意事項,酒精彈扔出後會大面積燃燒,當心誤傷隊友,煙霧彈可以多丢幾個,顔色是她加的天然染料,無毒的,……
“閉嘴,别操心了。你快帶她去傷員那休息。”王人庸嚴肅地拉過一個隊員帶清澄去休息。
“等一下。”清澄喘了口氣叫停老王。
“這是命令!”王人庸不容置疑的吼道,快要着火的眼睛死死盯着清澄。
“把步.槍還有子彈拿走,還是規制武器更好用。”清澄說完把步.槍交到王人庸手中,他沒有猶豫接過步槍的同時,把剛才繳獲的馬牌撸子塞到清澄手中。
王人庸是領隊,他不能不顧還在激戰的同志們,隻能給她留個防身的小工具。
看着王人庸遠去的背影,又被晌午的熱風一吹,清澄覺得有些支撐不住,眩暈的感覺又厲害了許多,心想着自己真是出師未捷頭先傷,早已透支的體力也拖了後腿,這會兒眼皮再也支撐不住……
當清澄重新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側躺着,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晃來晃去,立刻閉上眼睛試圖恢複自己的五感.
最先恢複的是痛覺,腦袋上像是有人用銀針一下又一下的紮着,稍稍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别動啊,伯伯給你上藥呢。”耳邊傳來郝大伯渾厚的聲音,清澄不敢再亂動,她感到後腦上覆上了一種涼涼的東西,還帶着中藥的特殊香氣。
而周圍的焦糊味提醒着她應該還在基地,隻是吵鬧的厮殺聲已經消失,基地已回歸平靜。
“打完了嗎。”清澄啞着嗓子問道,除了頭上,身體其他部位的傷口也開始刺痛發熱,她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已經打赢了,孩子們在清理戰場呢。”郝大伯慢慢把清澄扶起來幫她纏繃帶。
知道他們赢了,清澄安心的舒了口氣不在說話,默默摸了摸左手的無名指,那裡仿佛有無限的力量支撐她。
“痛也别忍着,姑娘家家的喊兩聲痛怎麼了?”郝大伯邊纏繃帶邊勸道,原來大伯早就看破自己女扮男裝了。
清澄微微搖頭拒絕,隻是她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緊繃的身體也微微顫抖着,看起來毫無說服力。
這時王人庸帶着其特有的大嗓門喊着她的假名沖過來,看老王像頭大黑熊似的向她跑來,清澄腦後的傷口更疼了。
還好郝大伯一伸手攔住過度興奮的王人庸罵道:“趕着投胎呢,傷員需要休息,找别人去。”
“郝大伯,我有事找我們的小天才,正事,很急,勞煩讓我過一下。”王人庸的手臂被白布吊着,看來也被挂了彩。
聽說是正事,郝大伯這才不情願的走開,去救治别的傷患了。
等郝大伯離開,王人庸神秘兮兮的說道:“我們已經發現了武器庫,但是現在有個問題,我這解決不了,須得麻煩你。”
“又要做什麼呀?”清澄疑惑的問道。
于是老王一五一十的解釋到,他發現武器庫後為了保存武器,重新把保險門鎖上了,然後就用清澄制作的白糖炸彈把敵人吸引到武器庫前。
後面就是和他們預設的一樣,先摧毀主發電機讓其失效,然後大量電子脈沖會湧入備用發電機,而備用發電機的部分電路早被他用靜電破壞。
這樣就人為造成了發電機的短路,另外備用發電機還被他換上了大額電阻和低頻二極管,這樣備用發電機相當于被改造成一個小型定時炸彈。
經過老王一解釋,清澄才明白三聲爆炸的由來,原來多了一出誘敵深入的戲碼。
現在老王的問題是保險門打不開了,可能是高溫爆炸後導緻保險門變形了。
他們現在不敢暴力破解,稍微有點火星武器庫就得炸。王人庸覺得清澄能把白糖制成炸藥,她就沒有不會的事情,再弄個什麼酸液啥的問題也不大。
問題很大好嗎!所有化學公式都明明白白的寫在化學教科書上,硝糖反應,氯鎂反應,但是光談公式,不談比例和純度就是耍流氓。
村裡沒有精制白糖,她光提純粗糖就提煉了好幾天,然後拿小刷子一點點收集老屋子牆根的土硝,豬圈、牛圈裡的铵氣、氯。氣,酒窖裡的高濃度酒,連祠堂裡的香爐灰都沒放過。
唯一不用找的大概隻有鎂條了,她相機裡就有。而最佳配比需要根據無數次的實驗才能得出。
“幹不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清澄幹脆地拒絕道。
“那怎麼辦,白忙活一場啦。”王人庸瞬間蔫成一灘爛泥,突然他好像靈光一閃從地上蹦起來,非要拉着清澄同他去看一個地方。
頂着郝大伯殺人的眼神,王人庸扶着清澄慢悠悠的以龜速挪出臨時醫療點。有個小地窖在他們換裝的破屋子後方,未受戰火波及,裡面的東西他不太懂。
當王人庸打着手電筒向清澄展示他們新發現的地窖,清澄忍不住吹了下口哨,這些都是好東西啊,滿滿一屋子的液氮罐子,氧氣罐子還有二氧化碳等混合氣體的罐子。
“你怎麼還吹口哨啊,跟個女流氓似的。”王人庸難以置信的望着清澄,“萬一你腦袋撞壞了導緻性情大變,那我罪過就大了。”
“我高興,不行嗎,你管我。”清澄斜睨了老王一眼,死老王管的還真寬。
“行,你隻要别在情哥哥面前露出馬腳來,随便你。”王人庸哪敢有脾氣,“我就認識氧氣還有二氧化碳,其他你看看哪個能用?”
“這個就行,但是我還需要一個噴射裝置和一套防護服。”清澄指着液氮的罐子轉頭對老王說道。
“噴射的裝置門口就有,防護服什麼樣的呀?不一定有。”這好像觸及到老王的知識盲區。
“沒有就算了,至少給我一副厚手套吧。”清澄隻能退而求其次。
“手套管夠,電工手套要麼?”王人庸說着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副手套,
鬼知道這幅手套被他捂了多久,清澄嫌棄的拒絕接受:“能給我拿副新的麼?哦不對,是三幅。”
一切準備妥當後,王人庸帶着幾個小夥等待清澄的表演,清澄讓他們退到50米開外,“呲呲”幾聲後,噴出的液氮像沸騰的開水一樣生成濃濃的白煙。
等白煙散盡,他們看到原本黑乎乎的金屬門,變成了一扇冒着寒氣的大白門,王人庸立刻讓兩個小夥,一人一邊拿大錘子猛錘幾下,結果不費吹灰之力把厚實的保險門直接砸穿。
這操作跟變戲法似的,大夥都驚訝的合不攏嘴,趕緊鼓掌助興,老王更是身先士卒的打着手電鑽入武器庫,清澄緊随其後鑽入其中。
武器庫果然如老王描述的一樣應有盡有,就像打開了海盜遺落的寶藏之地,老王本想同清澄科普一下幾種少見的武器,可清澄卻蹲在一處角落裡當起了石頭菩薩。
“領導,倉庫裡的東西你動過嗎?”清澄皺着眉頭擡頭看向王人庸。
“拿過幾個小手.雷,還有馬牌撸子我和菜頭一人拿了一把,别的都沒動過。”王人庸不知道清澄為什麼這麼問。
時間緊急他們連屍體都來不及處理,拿了點小東西就出來了,屍體現在還在一邊堆着呢。
“壞了,有大家夥被運出去了,你看這個灰,這塊兒明顯之前有放東西。”被清澄這麼一說,王人庸拿過手電筒仔細的照着那塊地方,還伸手抹了一下,果然積灰不均勻。
“可高峻霄那已經休戰談判了,要是鳳山拿到了大家夥,那些亡命之徒怎麼可能跟剿匪隊談判呢。是不是常規武器和子彈?”王人庸找了個合适的理由。
“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們收拾屋子的時候會把什麼東西放在偏僻的角落呢?不常用的東西吧。”清澄自問自答道。
這話王人庸覺得有理,他又伸手比劃了下大小,說是大家夥其實還好,按印子看長約1m,寬大概是長的三分之一,而且有單獨的盒子存放。
這個大小他覺得很熟悉,名字呼之欲出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
趁着老王發呆,清澄又打着手電筒在武器庫裡閑逛,當她走到一面牆前,她覺得眼前的牆面有些奇怪,竟然會吸光,想敲敲看,結果這牆像是海綿般的陷進去,不不,這觸感就是海綿。
嘩啦——當清澄用小刀剌開海綿牆的同時,老王也回過頭大聲喊到:“是炮彈!”
但清澄也已經知道了,海綿牆後是六架嶄新的炮車,威嚴的列成兩排。
武器庫内頓時鴉雀無聲,突然王人庸傻笑着爬上炮車,還搞怪的擺了個自以為威風凜凜地指揮動作。
衆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清澄笑不出來,要是這些戰車被運出,那剿匪隊築的普通工防,就跟紙糊的一樣,基本都活不成,越是想,她越覺得後怕。
“别擔心,炮.車一輛都沒少。”王人庸很快安慰道,“而且這幾架炮.車的口徑也和角落的炮.彈不太匹配,匹配的炮.彈都堆在車旁呢。”
似乎又有了新希望,清澄讓隊員們再仔細找找找找,大家仔細拍摸過一遍後,确實沒發現新的炮.車,而負一負二樓都被大火燒了個精光,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領導你不是懂點日文嗎,娜娜和杜克瓦斯是什麼意思?”清澄忽然想到某個白大褂臨死前的話語。
“你确定你發音沒錯?”王人庸的臉色馬上嚴肅起來。
在得到清澄肯定的答案後,王人庸回答道:“娜娜是指數字7,杜克瓦斯就是毒氣。而7号一般是毒.氣.彈的代稱。”
根據戰争條約這類武器被認為不符合道德倫理,被明文禁止使用,她之前的殺蟲劑,不過是利用物質反應會釋放高溫和燃爆的特點。
那些害蟲大部分都是被高溫灼傷,少部分被炸到,剩下的則是被煙霧彈的顔色和氣味吓個半死,簡直就是做賊心虛。
若是真正的化武……清澄一想到躺在山丘下品嘗絕望滋味的,可能是高峻霄的隊伍,她就感到怒火中燒。
打仗就打仗,子彈打死亦或者炮彈炸死人都沒什麼好說,各憑本事嗎。
但總有些野心家不顧國際條約,用些下作的手段,把别人的家園當成試驗田,要知道被化武攻擊過後的土地,可能幾十年後都會寸草不生。
王人庸看清澄臉色發青,趕緊轉變話鋒讓她再去辦公樓搜查些文件,他們現在說的都是猜測沒有依據,畢竟他們都沒親眼見過化武。
而且真有這種大殺器,東洋人才不會給土匪呢,肯定直接勻給自家的關.東.軍啊。
在老王的勸說下,清澄最後瞟了眼那個角落,不情願的去辦公樓搜查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