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樣,我聽了胸悶。”高峻霄的嗓音聽上去委屈巴巴,揉着胸口好像真的不舒服。
胸悶嗎?清澄擔憂的放下茶壺,不算溫柔的扯過男人的手腕,作勢把脈。
“哇,你還會把脈……”高峻霄有些驚訝,但是被清澄一個噤聲動作打斷,隻能乖乖閉上嘴,吃癟的模樣讓清澄很受用。
沒一會兒清澄拉好男人的袖子,做出最終診斷:“心率106,是快了些,建議你回去休息,上課的事别操心了。”
“其實……是你,你離我太近了。”高峻霄結結巴巴的說道,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窘迫來,“我跟你獨處就會緊張,别見怪。”
屋外的北風吹得樹葉窸窣作響,時間仿佛定格,清澄拽着衣角不敢擡眼,平時見她哪有半分緊張的樣子,明明像個土匪一樣,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走,該緊張的是她。
而她除了落荒而逃,似乎别無他法,清澄深深地吞了一口氣,找回自己的聲音:“醒了就去準備準備,我先走了。”
“等一下,能請何老師幫個忙嗎?”高峻霄起身攔住清澄的去路,眼裡映出她的容貌來——清秀的臉上有幾分拘束還有一絲羞怯。
對于他莫名其妙的請求,清澄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點了頭……
“你看畫,不需要你懂他在畫什麼,而是感受色彩對你視覺的沖擊感,你感受到了嗎?”高峻霄拿着畫作給清澄端詳。
“沒有,就覺得眼睛有點癢。”清澄搖了搖頭實話實說。
“那就盯着再看30秒,用你的心感受繪畫者的心意。”高峻霄用手指在紙上虛畫了個愛心。
“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麼人臉要用藍色畫啊?”清澄偏首看到滿臉期待的石頭,又把目光歸回紙上,“好好,我就當他是跟畢加索學的,可藍臉為什麼還要配個粉色的腮紅?”
“這是江湖人常用的靈魂配色,這孩子有天賦。”高峻霄一本正經的回道。
“那為什麼還要穿紅色的喜服,瞧着跟冥婚似的,有點晦氣。”清澄眯着眼睛又仔細端詳了一遍,但是越看心裡越發憷。
“好的藝術品通常都接地氣。”高峻霄這次直接胡說八道,說完自己都笑了。
“接地氣,不是接地府,合着不是畫你,你不操心吧。”清澄沒好氣的掐了高峻霄一把,就知道找她沒好事,她是被豬油蒙了眼才會給孩子們當模特。
“石頭,為什麼要畫穿喜服的何老師?”高峻霄蹲下身子問石頭。
“因為何老師穿紅色好看啊,我跟何老師成親的時候,田老師就能看到了。”石頭天真地說道。
“哦,石頭想娶何老師啊,田老師也想娶呢,怎麼辦?”高峻霄不知道想逗石頭,還是又在見縫插針的表白心意。
石頭為難的撓了撓頭,然後在畫作背後寫了個數字十八,重新遞給高峻霄:“這樣啊,您先拿個号,我們班十七個男生都想娶何老師,您就排十八号吧。田老師也要遵守先來後到的規則呦。”
哈哈哈,清澄高興的捏了捏石頭的小臉,石頭不愧是她最疼愛的學生,怼的高峻霄啞口無言。
等到了車棚,何清澄還在笑,邊笑邊拍着高峻霄的肩膀叫他“田十八”,高峻霄隻是微笑着裝傻沒有一句反駁,還貼心的幫她打開鎖。
“上車吧,何老師,别笑了。”高峻霄自說自話的跳上車,之前的乖巧好像隻是昙花一現,轉眼間又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喂!這是我的自行車。”清澄叉着腰宣誓主權。
“我知道,可這麼晚了叫不到車了,你總不能讓我用兩條腿走回去吧。”高峻霄笑眯眯望着清澄。
讨厭,這男人故意留自己上課就是為了霸占她的自行車,何清澄為了提供了别的選項:“你可以打電話讓你的副官來接你。”
“呵呵,他現在估計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高峻霄一攤手表示無奈,許是感覺到清澄的猶豫又補充了條件,“我就送你到複興公園,然後就物歸原主。”
“呃——你行不行啊?”平時清澄也不會發出這種質疑,但他之前喝了不少酒,這算不算酒駕啊?
“何清澄,你得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上來!不然你就自己走回去。”高峻霄不容置疑的威脅道。
哎,怎麼還生氣了?清澄不情願的坐上後座,她今天累了,不想鬧了,才不是迫于男人的淫威呢。
一盞盞路燈投下橘色的暖光,坐在晃悠晃悠的後車座上,瞌睡蟲不斷地摧殘着清澄僅存的意志,腦袋剛碰到某人堅硬的後背就立刻驚醒了。
“想睡就睡一會呗。”前方傳來高峻霄的勸導。
“不要,會掉下去的。”清澄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抱緊我就不會。”高峻霄剛說完車子一個颠簸,清澄本能的抓住他的側腰。
“你故意的吧。”清澄氣鼓鼓的錘了一下男人的後背。
“哈哈,你覺得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畢竟我讀書的時候就想這麼幹,可惜一直沒合适的人。”高峻霄的語氣中透露着愉悅。
從高峻霄的話語中清澄分析出:“你不會第一次載大人吧。”
“哎呀被你發現了,其實我心癢了好久呢,所以還得謝謝你圓了我一個夢想。”從高峻霄的話語中,清澄能感受到他的真誠。
“不客氣。”清澄抑制不住心中的竊喜,揪着衣領扭捏的說道。
“我真不客氣了。”高峻霄單手扯過清澄的柔胰,環住自己的腰,“這樣才對。”
登時清澄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心裡默默罵了句土匪,腦袋卻不受控制的靠上高峻霄堅實的脊背,她其實也想試試靠上去是什麼感覺。
隔着厚重的大衣,清澄依舊能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聽着男人強有力的心跳,清澄漸漸閉上眼睛,她現在知道為什麼每次有他在,自己就犯困,原來這就是安心的感覺啊。
腦中忽然閃過翡翠的警告,許是逆反心理作祟,清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個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為什麼想娶我?”
“單說喜歡的話,你可能覺得我又在調戲你。”高峻霄無奈的說道。
“去,别胡說。”清澄淬了他一口。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高峻霄反問道,“我國的男人不是不會說我愛你,他們更願意用一輩子的行動,讓心愛之人感受到被愛的滋味。”
“你可代表不了全體男同胞。”清澄知道不少衣冠禽獸的事迹呢。
“是,我隻能代表我自己,沒遇到你前我隻想當一簇野火,燒到哪算哪,遇到你後,我隻想當個普通男人,不失溫暖,不失炙熱。”高峻霄誠摯的話語讓清澄越發心亂。
她不敢有回應,到了目的地就逃也似的離開,回到屋裡直直的靠在門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剛才差點沒把持住
真心表白要是犯法的話,何清澄覺得應該把高峻霄抓起來,槍斃十分鐘。亂我心者,不可留!
這時一絲鐵鏽味蹿入鼻中,清澄立刻警覺的環顧四周,原本撒老鼠藥的地方,映出一枚清晰的腳印。
呵呵,家裡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