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甯王擁兵自重,母親在鏡州也深得民心,比起狗皇帝好多了。
武神音雖然不能經常出宮,但也聽說過,狗皇帝整日隻知道風花雪月,又受楚貴妃蠱惑,整日在朝堂上和大臣們鬥智鬥勇,隻想着怎麼改立自己心愛的小兒子當太子。
謝濯頗有雅望,别地不知,但京中百姓,的确是暗地裡已經怨聲載道。
她母親就不一樣了,在鏡州,誰不誇一句郡主娘娘文武雙全聰明果敢,就算她本人沒什麼本事,出去玩的時候也能沾光,總有百姓給她手中塞些小玩意。
永安郡主又有兵,又有民心,造反成功還真不是白日做夢。
武神音也有些信了。
在花燃的慫恿下,她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當皇帝的機會就擺在面前,沒有人會拒絕。
如果有人拒絕,那一定是欲擒故縱裝模作樣。
天底下沒人不想當皇帝。
武神音道:“好說好說,憑你我的關系,難道我還能虧待你嗎?”
她們倆相視一笑,臉上洋溢着快活的神情。
武神音已經想起來了她當皇太女後的美好生活,等到她那時候,她想出宮就出宮,皇宮都是她家的,做什麼不是都由她說了算嗎?
東宮她隻去看過幾次,還沒有好好逛過,不過想也知道,東宮怎麼差得了呢?
她會成為東宮的主人,對了謝濯,他長得怪好看的,等他不是太子了,就把他要過來。母親對她這麼好,一定會同意的。
皇後對她還湊合,她可以求求情,讓母親放她回家養老。
她一點兒也沒懷疑,母親當皇帝後會把皇位給别人。
永安郡主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并且生她之後就發誓再不生育。
這皇位不給她還能給誰呢?
她又将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臉上喜色全然褪去,顫抖着手,“花燃,我真的是娘親生的嗎?”
花燃還在高興呢,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還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是肯定的呀,當年我可是親眼看着您從郡主肚子裡出來的呢。”
武神音無奈,用信封敲了她的腦袋,“還你親眼看見?你才比我大兩歲,你是怎麼看見的?”
确切地說,花燃隻比她大一歲零九個月。
指望一個一歲零九個月的孩童能看見什麼還記住,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看見了,也記不住。
花燃摸着腦袋嘟囔道:“我是沒看見,可我娘看見了啊。我娘看見了,跟我親眼目睹了有什麼區别嗎?她又不可能騙我。”
武神音懶得跟她啰嗦這些,隻焦慮得不停來回踱步,“完了,完了,我們倆要完了!”
花燃好奇道:“郡主不是說,讓你當皇太女嗎?這不是好得很嗎,怎麼會完了?”
武神音道:“你還記得今日已經是十九日了嗎?”
花燃還沒反應過來,還在那美滋滋的呢,“我當然記得。今日是十九日,郡主娘娘信中說,要在月末最後一日起事,這個月是小月,有二十九日。也就是說,再等十日,你就要當皇太女了!”
武神音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母親怎麼就偏偏讓她帶了花燃這個呆子來上京城。
這起事又不是立刻成功,更别說……
武神音:“你就不能用腦子想一想,我們現在可是還在魏皇宮中,如果母親真造反了,我們會怎麼樣嗎?”
花燃一楞,呆呆道,“對哦。我們可還在皇宮裡……”如果甯王和永安郡主真造反了,恐怕皇帝會第一個拿她們是問。
她很快拍拍胸脯保證:“阿音你放心,這不是還有我嗎?隻要有我在,肯定能保護你的。”
武神音道:“你保護我?這裡可是魏皇宮,光是禁軍就有好幾萬個。你能一對好幾萬保護我嗎?”
花燃讪讪道:“要是一對十還好說,一對幾萬……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武神音道:“我這叫強人所難嗎?是我們面對的本就如此。”
她思考良久,還是道,“不行,我們得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我還沒來得及享福,就先下去見我外祖母了。”
花燃道:“你說得對。”
她轉念一想,又憂愁道,“可是,你也說了,這裡有幾萬禁軍,我們該怎麼跑出去呢?而且,就算我們跑了,不會被抓回來嗎?”
武神音道:“就算不成功也要試一試,難不成什麼都不做,讓我們在這等死嗎?”
花燃還是道:“你說得對。”
武神音想了想,決定明天就去再求求皇後,看能不能再出宮一趟,去找悅娘。有錢能使鬼推磨,說不定還有機會呢。
她忍不住埋怨起來,“都怪張收玉那個混蛋,今天已經出去過了,我再去求皇後,她也不一定會答應我。”
花燃道:“阿音說得對,都怪張收玉。”
武神音又道:“如果今天先看到這封信就好了,我們直接就不回來了。”
花燃也惆怅道:“你說得對。”
武神音咬牙道:“我說得對我說得對,你就沒有一點兒自己的意見要提出來嗎?”
花燃思考良久,有點委屈,“我真的覺得你說的很對啊,我也想不出來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