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白榆坐下,同學們都知道,這是默認不再反抗,答應了。
于晚沒有給他人一個眼神,她又垂下眼眸,濃密的睫羽不時輕顫,隻是揉着洛白榆冰涼的手,像是想給他暖一暖,卻無端生出把玩的旖旎意味。但這幅畫面隻有于晚和洛白榆兩人能看見,而洛白榆一心擔憂于晚,看到了也好像毫無所覺,沒覺得這行為有哪裡不對。
“搜查隻能由公安機關或者人民檢察院的偵查人員進行,其他任何機關、單位和個人都無權對公民人身和住宅及所有物進行搜查。就算是警察,搜查都得要搜查令。”于晚說着擡起頭,微笑道,“老師和同學想要私自搜查我的書櫃,你們的權利還沒大到那個地步,有些異想天開了。”
一字一句,不緊不慢,語音疏懶的像是在閑聊,不含一絲針鋒相對的勢氣,“53萬的手表,怎麼說這金額這麼大,也該報警才對。”
“所以,報警啊。”語氣輕快,毫不緊張。
洛白榆聽到于晚的話,着急地轉頭看向于晚,他不明白她要幹什麼,如果隻是學校内部的事情,他不一定保不住她。
但若牽扯到警局。
于晚回給洛白榆一個安撫的笑,握了握他的手,冰涼的手到現在也沒暖過來,眸光滑過應樊淵、周沅沅,短暫地停留在杜若谷身上,最後落到老李上。
沒有絲毫壓迫感的眼神,卻無端讓杜若谷生出寒意,她看向于晚,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已成定局的事情,報警隻會更糟糕。
“于晚,如果報警的話,這,真被查出來。”可就不是被學校處分這麼簡單了。
53萬,金額巨大。
剩下的話沒有再說出口,但其中深意于晚自然領會得到。
于晚隻是笑了笑,“老師,報警吧。”
學生自己的選擇,老李蹙着眉頭,終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或許事情真的另有隐情,警察能夠查清楚。
警察來得再快,也需要時間。
于晚心裡算着時間,開口詢問杜若谷,“在丢之前,這手表是隻有你自己動過,是嗎?”
杜若谷摸不清于晚的目的,但于晚大概是想借有其他人也動過她的手表,來擺脫此事隻有她有嫌疑的情況,若是有其他人動過自己的手表,偷拿的嫌疑人就多了,于晚身上的嫌疑就少了。
想清楚這點,她看向于晚,嗓音帶着剛哭過的低啞,肯定道,“對。這手表昂貴,我不敢讓别人碰。”
“好,你身旁這位同學,你說你下午回來看到手表還在,你隻是看了一眼,也沒動過是嗎?”
審視的目光朝向周沅沅,但她心虛,沒有立即出聲。
“你什麼意思,你懷疑周沅沅?但她是我閨蜜,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杜若谷急眼道,好似十分信任閨蜜,隻覺得于晚在信口雌黃。
“沒什麼意思。下午是她看到我回班,隻有兩個人,那她同樣有嫌疑,不是嗎?就像你說的,你也不能偏袒你的人。而且一般人不會注意别人書櫃裡有什麼,但是你這位閨蜜,她可是很留心的。”
留心到能清楚記得手表在不在,何時在,何時不在。
是啊,下面的同學豁然頓悟,按照道理,周沅沅身上的嫌疑可不比于晚少。
聽到于晚在懷疑她,周沅沅終于醒神,大聲道,“我,我沒有。”想到于晚剛才的質問又急忙解釋,“我根本沒動過若谷的手表。隻能是你!”手指直指着于晚,眼神慢慢變得堅定,像對于晚偷拿一事堅信不疑,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隻能讓于晚背上偷拿東西的罵名。
于晚微微一笑,閑散自得地看着他們,不再吭聲。
十多分鐘後,警察到了。
看到嚴客帶人出現在班裡,于晚眼神閃了閃。是上次那位大叔,胡子拉碴的,看着卻依然精神。
事情兩句話就被老李向警察解釋清楚,于晚拉着洛白榆走出座位,給他們讓開位置。嚴客進去時路過走道的于晚,好像記起來是上次警局的那個女生,還朝她看了幾眼。
他們看着粗莽,做事卻精細,戴着手套,書本和試卷被掏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咯噔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落在書櫃裡,嚴客伸進去手,掏出一塊手表。
紫金色的,江詩丹頓的牌子。
“于晚,我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杜若谷立即落淚,震驚地看着于晚,說着身子還晃了晃,好似不敢相信。
“于晚,手表都被搜出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周沅沅看着于晚,被搜出來手表終是給了她不被發現事情真相的底氣。
“警察還沒說話,我自然不會有話說。”于晚笑着,還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手表都被從你櫃子裡搜出來了,還不是你偷的?!”說着,周沅沅看向警察,眼神急切,像是想要他們立即下一個定論,這東西就是于晚拿的,洗不清。她一直擔驚受怕,直到現在,事情馬上就有預料之中的結果了,她緊繃的神經就像一根弦,急切希望趕快解決,放她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同學,警察辦事自有一套規矩流程,是不是偷了東西也沒這麼簡單。”嚴客将取出的手表裝進透明的證物袋裡,“您指證的這位,哦,于同學是吧?”
見于晚點了點頭,嚴客繼續道,“于同學并不承認東西是她拿的,有人拿了失主的東西放進她櫃子裡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們會指紋取樣确定一下。”
“我覺得我的書也該取走,确定一下上面的指紋。”于晚看向嚴客,今晚第一次認真道,“我晚上發現我的書櫃被人動過,如果有人想要把手表藏進我的桌櫃裡還不想讓我發現,勢必會動我的書。”
嚴客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這樣更方便确定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