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珠手上忙活着,還不忘招待道:
“大娘,您想買點什麼嗎?”
那大娘笑道:
“娘子,我聽人說你這賣自釀,花樣不少,價格也公道,現在還有不?”
“有,當然有,我這有的是桃花釀和杏花釀,不知大娘想要哪一款?”
好在賣糕餅就是包貨再拿錢,所以丁寶珠很快就做好了,就打開另外的壇子給那位大娘看。
大娘往裡面瞅了眼,似乎也聞到了那酒香,笑道:
“看着都不錯,隻是……不知有沒有醪糟賣?”
提到另一個東西就說明對當前的不太滿意,丁寶珠愣了下,不好意思道:
“有雖有,但我隻是來賣酒,就沒有一并帶過來,大娘是想買那個?”
“哎呀,其實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這不是我兒媳婦剛生完孩子,就想着買點新釀的回去給她好好補一補嘛。”大娘擺擺手道,“我那村裡沒賣的,出來買吧,貨比三家,沒幾家我看得上眼的,聽說你這賣得不錯,我就來碰碰運氣。”
話雖如此,丁寶珠卻猜測,這所謂的貨比三家很有可能是對價錢不滿意罷了。
醪糟那東西自然也能做出許多美食來,尤其是最為經典的酒釀小圓子。丁寶珠也不是做不出來,隻是做出來賣,總不能讓客人站在原地吃吧?勢必需要幾張桌椅,就連她目前為止帶來的那些飲品,來買的人幾乎也是自帶容器才裝去買的,慶幸這裡人流多,她每次才能将将賣完。
她隻想着賣酒,倒是一時沒有考慮過醪糟,但既然有了商機,丁寶珠也不能把話說死了,便提議道:
“大娘若信得過我,明日一早帶着容器來,我也把那醪糟拿過來,大娘到時候看看那質量怎樣,我是不嫌麻煩的,還請大娘您也别嫌棄!”
大娘笑道:
“行,那我明兒再來瞧瞧!”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筐子裡的糕餅已所剩無幾,早高峰也要過去了,就少了部分買吃食來做早食的人。
旁邊還有不少收攤離去的販子,丁寶珠見不是那麼忙,便也直接坐在地上,從筐子裡取出了一塊酒釀糕來吃。
糕裡有着濃郁的米香與細膩的口感,很快就在嘴裡緩緩地融化了,隻是沒有保溫,這糕還是冷了些,而糕一旦冷卻就會稍許硬了。
她一面吃,一面感受着衣裡的荷包大小,實際上原先她是覺得這酒釀糕餅會賣得一般,沒想到仍是銷路不錯,除去材料費用,又是能賺錢的一天。
丁寶珠想着,大抵是她今天賣熱食的緣故。現在天還沒有那麼熱,雖然涼糕一樣能夠做早食,可一大早吃點熱食更讓人舒服,這不禁又讓她想起了第一次去祥安鎮時,在那吃到的大饅頭和沒吃上的雞湯馄饨,特别是有鋪子的,那可真是座無虛席。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開一家店呢?畢竟攤位的流動性太高了,有一個固定地點,給人的感覺就會比較正規,而且早中晚都可以開,不像擺攤,帶來的東西賣完就沒有了。
不過現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升級一下攤上的裝備,然後考慮推出更多熱食了。
就在快接近午食時,又有人過來買酒釀餅,如果說早上适合吃甜食,這時已經勞作一上午的人們就想吃點鹹口的。
于是那香菇木耳筍子餡酒釀餅就成為了這群人的第一選擇,而酒釀餅本身就帶有一點甜味,要是配上肉餡未免味道厚重了點,清爽的素餡卻不錯,再加上買來做午食的,通常都是兩個起買,所以丁寶珠帶來的數量很快就被買了個幹淨,甚至還有懊惱沒有買到的,她不得不承諾明天會接着賣才行。
也有一些人過來買的是酒釀糕,而且都是需要包裝的,直到最後,今天也就是那兩款酒沒有賣完。
不過好在酒這個東西能放,況且就算賣不出,家裡人也能喝,這時候喝米酒最是補身的。
丁寶珠收拾好後挑着擔子回了家,她今天招呼了那些來買午食的客人,自然回去晚了點。擡眼一看,那屋頂上已經出現了悠悠炊煙,看來又少不得要聽李銀屏啰嗦幾句了。
心裡不知怎麼感到悶悶的,仿佛新手去竈膛裡點火,死活點不着還燃出了一陣厚厚的煙氣被嗆得直咳嗽。丁寶珠低着頭挑着扁擔進了門,那徐芝正坐在竈房旁邊擇着菜,她這個年齡也早就能做這種簡單的家務活了。
徐芝擡頭見到她揮了揮手,丁寶珠微笑了笑,放下扁擔,把那兩壇沒有賣完的酒帶去了竈房内。
竈房裡有着熱熱香氣,李銀屏站在大鍋前炒菜。她斜瞟了一眼進來的丁寶珠,果然率先開口道:
“喲,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不準備回來了呢,又或者幹脆跑了回娘家,畢竟我這裡地小,容不下你那些家夥什。”
聽着李銀屏的陰陽怪氣,丁寶珠隻是倒酒盛酒,淡然道:
“我不過是晚回來了點,姨母也是有手有腳的,總歸餓不死,我一兩天沒伺候你們,你們手腳就軟了不成?何況姨母現在是在做什麼?”
“啧啧,你如今脾氣倒是不小,我就是說你幾句又咋了?再說你做兒媳婦的,伺候公婆和丈夫那是天經地義!”
李銀屏一邊握着鍋鏟一邊叉着腰,口中仍不忘念着那些話。但既然她在做午食,便又道:
“罷了罷了,我是請不了你,但還有點時間也别浪費了,你去把盆裡那些衣物洗了吧,之後再拿去晾了!”
丁寶珠裝好酒,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竈房。李銀屏倒是察覺到她心情不佳,卻仍是搖了搖頭,隻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八字和她相沖,到底來說,還是她依舊不滿意這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