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個月,吳琳慧再次接到靳峰的電話,話題還是那一個,她與靳峰直接連接的途徑也隻有這一個。
靳峰開口有些結巴,聲色低沉,隻吐出:“她…”然後就停下來。
吳琳慧當下便驚訝于靳峰竟然還在念念不忘。
一個“她”字,吳琳慧便知道靳峰指的是誰,也靜靜等待他說出此次來意。
靳峰:“她在廣州的工作是怎麼安排的?”
吳琳慧一聽便積極地彙報起來:“廣州郊區有個勝利村被當地政府納入新能源示範村,工程量大,示範性高,淩度中的标,我們成立了專組跟蹤進度,章夏被駐派當地了。”
靳峰:“工期多久?”
吳琳慧:“暫定三個月。偶爾也會回來彙報工作。”
靳峰皺着眉,反問:“為什麼派個女生駐工地,淩度沒人了嗎?”
吳琳慧:“靳總,您應該知道沒人願意去農村,考慮到章夏主動要求去,我們是鼓勵的。過年期間跟您也彙報過這件事,您沒意見。”
靳峰沒吭聲,依稀記得吳琳慧說過這件事,但印象不深,隻淡淡說了一句:“把她的地址發給我。”
吳琳慧挂斷電話,直接給章夏發去微信:【把你在廣州的地址發給我。】
章夏:?
吳琳慧面不改色,全然當做一件公事處理:【公司要求上報信息。】
章夏一五一十地把地址發給吳琳慧,轉眼這行信息就出現在了靳峰的手機上。
“廣州市木令鎮勝利村…”
靳峰看着這行地址,記憶又将他拉回過年期間。
大年初五,他從三亞改簽直接回到海城,春節假期還沒結束,街上的遊客攢動,越是熱鬧就越襯得家裡十分清冷,地熱的溫度一時上不來,躲在家裡都叫人直打哆嗦。
靳峰知道自己提前回海城想要做什麼,準确地說,他控制不住想見見章夏的念頭。
那顆空空蕩蕩的心,在暫停工作時,在面對漫天煙花時隻會變得更空,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念章夏。
愛一個人,會上瘾,會貪愛着她的感覺,愛而不得,癡癡纏纏,輾轉反側。
靳峰對愛情的苦算是頗有心得。
所以,這個假期,任山珍海味,繁花似錦都不敵與她相見,除了見她,其他事情都變得無聊起來。
無聊到,靳峰翻遍了章夏的社交賬号,也稀釋不掉見面的沖動
大年初四那天章夏的朋友圈更新一則回海城的照片,靳峰便更改行程,飛回了海城。
回來路上,他思忖着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嗨,你還好嗎?”
簡單的一句問候,是他的全部意圖。
直到他把車開到章夏公寓樓下,卻還在思考見面了到底要說些什麼。
他捧着手機,準備撥打電話,練習着自然得體的說話語氣,反複說着:“要不要出來走走?”“請你吃飯!”
可越是刻意撥打電話,就越發尴尬。靳峰長這麼大沒這麼卑微過。他拿出一支煙,伴着煙圈四散,多少可以安定心神。
靳峰又深吸了一口氣,搓搓手,坐直,嘴角勾着笑,拿過手機,可視線飄過窗前,他又将電話放在一邊。
他看到章夏從一輛車上下來,手裡捧着一束鮮花,滿臉笑容地沖車裡的男士揮手告别。
她笑容燦爛,氣色紅潤,狀态好得不能再好。
那輛車在調轉車頭間,靳峰看清了車内男子的模樣,正是章夏的那位學長,他清楚地記得上次見到他也是在公寓門前,章夏介紹說,他叫李巍。
那一刻靳峰忽然領悟到,有些事不需要再問好不好,值不值,離開了就是離開了,什麼代價都得承受。
這時,吳琳慧打來電話,聲音高亢:“靳總過年好。”
“什麼事?”他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吳琳慧本想借着過節,與靳峰拉拉關系,一聽他的聲音不對,便也嚴肅下來,清了清嗓子:“章夏工作有些變動,想着還是要跟您彙報一下。”
“說。”
“廣州有一個新能源示範村項目,章夏主動要跟,得去村鎮待三個月…”
沒等吳琳慧說完,靳峰便說:“她的事,我不管。”
“好,明白。祝您新年快樂。”吳琳慧咽下所有的目的,草草挂斷,笃定靳峰和章夏沒戲了。
靳峰一腳油門,揚長而去。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見到章夏要說什麼。
這件讓靳峰憋屈了好長一段時間。
如今,他依然清晰地記得章夏捧着一束鮮花時的笑容,不是沖他笑,那笑容便是毒藥。
他想知道到底,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她。可他問不到答案,隻能不斷地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吧。
這一等,卻讓他撞見她被入室搶劫的遭遇。他再次聽見她的聲音,目睹她的驚慌,看到她的眉目,那忘不掉的放不下的情愫又成倍放大,壓不下去。
那日過後。
靳峰堂而皇之地去主動添加章夏的微信,她欣然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