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做脫口秀的朋友接過主持人的話筒，調侃了靳峰五分鐘，逗得大家前仰後合，靳峰卻隻“哼”了一聲，似笑非笑。

還真是一張死臉，章夏笑着看顧林威，顧林威秒懂，也跟着笑着。

靳峰看到章夏與剛認識的顧林威一直有說有笑，心裡更加不悅，他第一次覺得不善于攀談也許是個劣勢。

可靳峰越在意章夏，章夏越和顧林威走得很近，隻見兩人圍着大廳的鋼琴有說有笑。

人們又散去，繼續娛樂，繼續圍着靳峰攀談，顧林威坐在鋼琴椅子上開始起範，他沒有童子功，單靠着成人後現學的曲子彈了一首久石讓的《夏天》。

“我抛磚引玉，你要不要試試？”顧林威看着章夏。

章夏搖着頭，不敢獻醜：“這架施坦威得上百萬！”

“所以，不彈白不彈。過來，咱倆一起彈，你鋼琴考級了嗎？”

“我十級。”

顧林威一聽直接站起來給章夏讓坐：“随便彈一首給我洗洗耳朵，這可是價值百萬的施坦威啊！”

章夏見大家都各玩各的，覺得彈奏一首曲子也不至于打擾到别人，便坐下來，手臂悠悠擡起，十指輕觸琴鍵，撇過頭對顧林威說：“彈首《卡農》？”

“好。”

章夏的指尖劃過琴鍵，翩跹輕盈。琴音劃過整棟别墅，人們紛紛投來目光，被章夏的氣質吸引。

林遠楓尋聲望去，又見到了章夏專注的神情，這個畫面在他的心裡留下一道淺淺的抓痕。

他忽地想起，那天她問他要封口費，他竟然給了，她提出一夜情，他也滿足了，她要求他拉開距離，他也同意了…

他突然想和她說說話，說什麼都行，想聽她自然地叫他的名字，想讓她繼續對自己提出要求，什麼要求都行。

靳峰剛要朝章夏走去，卻突然被人挽住手臂，是大學時的女同學呂陽。

“跟你聊兩句得排隊了。”呂陽依舊那樣熱情大方。

琴音消失，一曲結束，章夏看一眼靳峰，靳峰把手臂從女同學的手掌裡抽了出來。

呂陽又去挽靳峰，結果靳峰臉色一黑，呂陽便背起手來：“你不是單身了嘛…”

“去吃蛋糕，快去。”靳峰有些不耐煩地把呂陽推到蛋糕那邊，又徑直朝章夏走去。

靳峰單刀直入，對章夏說：“走，帶你到處看看。”

他想要的，他會直接說或者直接搶，他想和她說說話，他就過來了。

而不是像顧林威或王永剛一樣，與女生周旋鋪墊一下，再适當地發出邀請。靳峰不會這些。

章夏緊張地站了起來，她拒絕不了他，連聲說：“好的。”

靳峰和章夏肩并肩地走出别墅，引得衆人紛紛猜忌兩人的關系。

胡暢突然想到靳峰跟他提過有個女生引他發生關系，又急于撇清，是不是就是這個女生呢。

胡暢想到這，連玩台球的心思都沒了，仔細回想着靳峰那晚焦慮的狀态。

晚風很溫柔，劃過被酒精暈染的皮膚，很惬意。

“鋼琴彈得不錯。”靳峰出門便說。

“這首曲子練了很久。”

“從小就學琴？”

“從四歲學到十四歲。”章夏一問一答，向面試一樣，很乖。

兩人沉默片刻。

“你…有困難可以找我。”靳峰說。

“好。”章夏臉頰微紅，畢竟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刻很少，令人不夠自在。

路燈微亮，看不清路旁是什麼植物，隻是葉子很大，郁郁蔥蔥。

章夏試圖找一些共同話題：“剛剛…那位女生很漂亮，是我們女生都覺得的那種漂亮。”

“嗯，大學同學。”

“曲瑾薇也是那種類型…”章夏脫口而出。

“啊？”靳峰停下腳步，雙手插兜，低下頭貼近章夏，眼眶溢出暧昧，澀澀閃耀。

章夏向後退了一步，靳峰便上前一步，把她抵在院子的欄杆處。

風一吹，酒精的力度就湧上心頭，章夏盯着靳峰看卻越發覺得他的臉虛虛實實得很不真實，映得自己的臉頰過于滾燙。

“你吃醋了？”靳峰說。

章夏搖搖頭，自知輪不到自己吃醋。

“我們…”章夏支支吾吾，不敢說。

“我們什麼？”靳峰很想知道章夏的真實想法。

“我們還有沒有别的可能？”章夏盯着他，把心底最想說的那句掏了出來。

靳峰勾了勾嘴角，眼睛閃着溫柔的光：“你想有什麼可能？”

章夏轉過身不想直面這個問題，覺得自己問出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傻。

結果靳峰卻說：“你不會想跟我交往吧？”

章夏的臉又紅了一層，轉過身極力地解釋：“您誤會了。咱倆其實不合适，根本沒有共同語言，我又很介意異地戀，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靳峰的嘴角再沒勾上去，不耐煩地打斷章夏：“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