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霧城表面一切風平浪靜。

可霧城刑警局内部卻是風起雲湧。

蕭楠翊和張軒帶二組的人去了藍石酒吧，準備将方雨帶到局裡審問，可沒成想方雨早就辭職不幹。

二組的同事又迅速去了方雨的家裡，隔壁鄰居說早在不久前這屋就租給了别人。

自那晚後，方雨突然就失蹤了。

落雲酒吧的監控也沒能順利取得，工作人員告訴她們，酒吧監控内存不足，早已全部清空，氣得張軒差點爆粗口。

北郊東路36巷的監控，張軒告訴蕭楠翊早已讓人調取查看，可那晚的系統也莫名奇妙被斷了線，根本就沒有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再加上東巷屬于老街，街道情況極其複雜，巷口極多，七拐八拐的就能拐出去，一些死角根本就沒有監控裝置，查起來難度非常大。

而董家維，在醫院躺了幾天便出院帶着一堆小混混到警局門口大鬧一場，說蕭楠翊身為警察卻亂打人，還把提前準備好的傷勢報告甩在蕭楠翊的臉上，又找了幾個小報記者拍下她狼狽不堪的照片。

這件事鬧出不小動靜，蕭楠翊氣得差點又想給董家維來一套連環踢，最好落個終身殘疾！

可她是一名警察，已經因為在酒吧的沖動導緻案情進展困難，她沒有證據證明陸顔被下藥是董家維指使的，況且她和張軒也沒有辦法證明方雨蹬貨給了董家維。

何玉清望着桌上的檢察意見書直歎着氣。

張軒氣急敗壞：“何局，那個董家維之前還讓方雨這小子蹬貨給他來着，怎麼就查不得他了，更何況他還到警局來鬧出這麼大動靜……”

何玉清重重擱下杯子：“你還說！當時怎麼不向上彙報！自作主張，現在好了，你是不知道董家維他爸董天在霧城的上下關系嗎？他個老子還是市裡先進單位代表，這怎麼查，董家維還說要讓律師控告蕭楠翊濫用私刑！”

張軒皺着眉小聲嘟囔道：“這不倒反天罡嘛，吸.毒的找律師控告警察，我這還第一次聽說呢……”

何玉清背着手心煩意亂：“那有什麼辦法，我們抓人靠的是證據，就算明面上知道又能怎樣，要監控沒監控，要人證物證也沒有，我能保住這丫頭不被處分就已經算好的了！”

—

蕭楠翊被檢察機關約談，何玉清和局裡幾個領導好說歹說才将事情給壓下來，處分倒是可以不背，但年終的市警局表彰大會蕭楠翊的評選資格則被取消。

蕭楠翊看着桌上的一大疊報告文件和流程，以及，那份刺眼的檢讨書。

被動，極其被動。

如同她這些日子的思緒，被陸顔那一吻牽引的心火，燃燒，綻放，随後變為一縷煙，繞在蕭楠翊的心間，揮之不去。

那一晚就這樣被沉在海底，她與陸顔彼此間的溝通聯系隻存在于那件襯衣上的字條。

陸顔沒有給她任何電話以及短信，她也抑制着想要去找陸顔沖動。

找到她又能怎樣？

與陸顔面對面的時候能說些什麼呢？

你親我算幾個意思？

真搞笑，都成年人了接個吻算什麼，連上過床的都可以成為一覺醒來後的陌生人。

她和陸顔的吻，蕭楠翊歸結于酒精麻痹大腦，抑制了主管理性思維的部分腦子，導緻運動不協調，感覺功能受限，反應遲鈍，情感與本能釋放，說胡話發酒瘋，但都不一定是真心話。

[你不要走好不好。]

蕭楠翊苦笑，真心話麼？

酒精還會麻痹記憶，導緻斷片和宿醉，酒精對東亞人更容易中毒。

陸顔的毛衣早已烘幹，蕭楠翊每次回家洗漱完後便卧倒在沙發上将毛衣攬入懷裡，她貪婪地嗅着衣服上陸顔殘留的體香，盡管蕭楠翊用洗衣液洗得幹幹淨淨，可還是能聞見屬于陸顔的氣味。

陸顔或許自己都記不得這一吻了，她卻獨自懷念着那晚的多情。

她沒喝酒，卻中了陸顔的毒，這比酒精更為緻命。

習慣是最為可怕的，蕭楠翊從留下字條那天回到家後，就習慣抱着陸顔睡過的枕頭輕嗅，烘幹的毛衣，也習慣睡覺的時候放在一邊，更多的時候是抱在懷裡。

似有似無的味道安撫着她苦澀寂寥的心。

陸顔的味道，陸顔的吻，成了一種病入膏肓的執念，蕭楠翊覺得自己像個精神錯亂的病人，陷入了近乎變态的癡狂，迷戀着她。

陸顔要是知道自己如此不堪，她會怎麼看待自己……

可不得不說，蕭楠翊的習慣為她的睡眠帶來了飛躍性的提升，以往是睡不着，必須靠吃藥調節的睡眠，就算睡着後也會突然醒來睜眼到天亮。

可她自從抱着陸顔的毛衣睡覺後，她卻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期待睡覺，期待夜幕降臨之際躺在床上抱着毛衣那一刻孤獨的歡愉。

——

陸顔在辦公室忙着看文件，冷竹的一通電話瞬間讓她心亂如麻。

冷竹：“陸顔你看霧新了嗎？小霸王被董家維那個傻.b擺了一道，聽人說警局的表彰大會她的評選資格都被取消了……”

柳清然則是發了一個綠泡泡：[ 在英國參加學術會議，半月即回，你們一切小心！]

随後陳思思也給她打了個電話：“這段時間姓蕭的有點背，又是約談又是寫檢讨的，我看她整個人精神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