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也太奇怪了不是嗎!因為即使下到了收官的時候,我仍然認不出這個Sai究竟是哪一位。如果我們日本棋壇真有這樣一号人物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默默無聞的啊……”
塔矢行洋望着盤面,沉吟許久:“确實。棋風這種東西,在這種級别的高手對局中,是藏不住的。”
“對吧!”一柳棋聖一拍手中的折扇,“我也這樣覺得!非要說的話……如果秀策學會了現代定式的話,或許就會是Sai這種程度的強大了。”
“學會了現代定式的秀策……嗎。”塔矢名人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忽然轉過頭去,問道,“亮,你有什麼想法?”
“我……”塔矢亮卻緊縮眉關,露出了極為猶豫的神色。他知道父親為什麼特意詢問自己。“棋風像秀策的、厲害的棋手,我确實知道一位。可是……可是,她不可能是Sai的。”
“她?她是誰?”一柳棋聖一看有戲,忍不住追問。
塔矢亮罕見地微紅了耳尖:“我的……朋友,進藤光。她非常厲害,和緒方先生分先大緻也能兩兩開。她是我的目标和追逐的對象。不過,雖然進藤的棋風受本因坊秀策很深,但還是不一樣的。因為我總是和她對局,所以我能分辨的出來,她雖然很像Sai,但并不是Sai。更何況……”
“嗯?”
“進藤她自己有在玩網絡圍棋的,而且賬号名就是本名,她還跟我提起過過,Sai是她戰勝不了的對手。”
塔矢名人沉吟:“這樣嗎……”
“稍、稍等一下!!!”一柳棋聖不得不打斷他們。他已經驚呆地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亮君,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一個進藤啊?!如果能和緒方分先下到兩兩開的話,那棋力絕對相當強啊,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一回,是塔矢行洋笑了起來:“一柳老師,這是因為,進藤和亮一樣,還隻是個13歲的小孩子啊。”
聞言,一柳棋聖大吃一驚。
“怎麼可能?!!!!!名人你别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存在這種小孩子啊?!光是亮君這個水平我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13歲和那個緒方打成平手?這絕不可能!”
“那個孩子已經參加我家的研究會有一陣子了,然而我從不自诩是她的老師。至于可不可能,您很快就會知道了。”塔矢名人卻隻是沉穩淡定地把雙手揣在了袖中,微笑道,“畢竟今年夏天,她和我家小亮就要進入職業圈了。”
這個站在日本棋壇頂點的男人語氣如此平淡,他說的是“進入職業圈”,甚至連職業考試都根本不提起。恐怕在他的心中,這兩個孩子成為職業棋手,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吧。
如果說一個13歲的孩子真的能和緒方棋逢對手的話……一柳棋聖啪地一聲合起折扇,夏日的汗水黏在他後背的衣衫上,風一吹,便有幾分清涼。
那麼,她的出現必将震動整個棋壇。
蟬鳴在燥熱的空氣中響徹,庭院之中,竹筒與溪石輕輕敲擊,流水潺潺的聲響,很快就将這一小小的初夏插曲蓋過了。
在研讨會、鹽水冰棍、以及棋子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清脆聲中,時光飛逝,職業考試的日子就這樣來臨了。日本棋院的職業資格考試的預選賽開始于七月,隻有院生前八名可以豁免不參加,其他所有人——哪怕知名如塔矢亮——也得安安分分從預選賽打起。預選賽一共五天,一天一局,隻要在五局中至少獲勝三局,就可以赢得晉級本戰的資格。
由于預選賽有大量外來者參加,實際獲勝并不困難,哪怕對于普通院生們來說,也較為輕松。
考試前一天的晚上,天氣很涼爽,塔矢亮沒有半絲緊張,查完天氣預告還打了電話給進藤,告訴她明天記得帶傘,順便讨論了一下第二天中午想吃天婦羅還是雞蛋卷。
進藤兩個都沒選,興緻勃勃地回答了“拉面!!!考試第一天當然得吃拉面啊塔矢!”。
可是第二天,直到考試時間開始,進藤光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