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們還不知道,校長、還有隐島上的其他居民,究竟和江懸黎的死亡有什麼聯系,會讓江懸黎父母做出這樣的舉動。僅僅憑借如晦和校長是親戚這一點聯系,似乎太單薄了。”石在一旁提醒。
始終沉思着的涓埃終于開口,“我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對此,秋杪頗有共鳴,“還有最後一點,純屬是我的個人分析,沒有實質性證據。”
涓埃和石都洗耳恭聽。
秋杪的語速飛快,就像是着急把臨時借過來嘴還回去,“卷宗顯示,陳其琛和江懸黎是高中同班同學,案發當天是工作日,他也應該在學校上學。可是在我們經曆的所有記憶片段中,都沒有出現過活着的江懸黎,這太詭異了。明明我們搜索的,就是陳其琛記憶中關于江懸黎的那些部分。除非……”
“除非我們看到的記憶,是經過删改的?“涓埃望向石,向他求證是否有這種可能性。
石肯定了這種想法,“以前确實出現過,如果這個人的信念足夠強大,可以删除掉一段記憶。甚至可以憑空編造出一段記憶,并逼迫自己信以為真。”
進入某個人的記憶,終究也隻是看到了一面之詞。初入記憶旅行領域的涓埃開始參悟其中的奧妙,“所以,我們必須要再進入林結綠的記憶裡看一看。“
秋杪簡直急不可耐,下一秒就想要飛進林結綠的記憶中一探究竟,不過石立刻按住了它。石抱着意識書,嚴肅地拒絕了秋杪的請求,“不行,你才服用過大量仿生水,非常損傷元氣。根本沒有精力在短時間内重複進入記憶。”
涓埃溫和地走過去,似乎是想要奪下意識書,搞得秋杪對它寄予厚望,不料涓埃一開口便是要自己一個人進去。
“不行,不行!”秋杪氣鼓鼓地阻止,就是不讓涓埃得逞。
“不放心?”
秋杪抱着手臂,撇撇嘴,“不是不放心,是不甘心。這個案子都進行到這裡了,我不能甘心自己接下來隻能做旁觀者。”
氣氛一時僵住,好在涓埃向秋杪承諾,“我會等你的。隻需要休息三天,對吧?”
石點了點頭。
正當秋杪還在鬼哭狼嚎着“三天太久了”,涓埃就已經利落地起身離開秋杪的家,畢竟它還要去司命司打工,這幾天又為了這個案子耽誤了其他任務,眼下要忙的工作可太多了。
秋杪沖向門口,隻将半個腦袋探出門外,向着涓埃的背影喊道:“大忙人,三天後,我等你來找我啊!”
涓埃被吵到不得不回應,“沒問題。”
秋杪出神地望着涓埃:它的顔色比初見時黯淡許多,想必是這一段記憶旅程也消耗了它的太多能量。也恰恰是涓埃,同時擁有着随時會垮掉的身體和鋼鐵般的意志力,真是神奇。
三天後,記憶旅行如約啟程。秋杪再次見到涓埃時,簡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動;如果它有一條尾巴,現在一定是在大搖大擺。
“祝你們好運……”石的話還沒有說完,秋杪和涓埃就已經掉入另一個世界。
秋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比成為魂魄形态時還要輕,即使形式上是在向下自由落體,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力的牽引作用。再看向涓埃,它已經變成了薄薄的一片。
“壞了,我們變成二維了。”秋杪想喊卻喊不出聲,它的想法以看不見的波動形式傳輸到涓埃那裡,不久,又以同樣的方式接受到對方的消息,“而且還是在漫畫裡。”
涓埃說的沒錯,仔細看來,周圍都是畫風誇張的角色和建築物,畫中角色的台詞被包裹在氣泡中。秋杪橫沖直撞着沖破了無數個氣泡,台詞框砸在它透明的身體上,一點感覺也沒有。
“在你左手邊是一個怪獸,它手上攥着一根狼牙棒,搶過來!”被文字氣泡越推越遠的涓埃用盡全身力氣把消息傳送過來。盡管認識時間不久,秋杪已經充分相信涓埃的判斷,她眼疾手快,把狼牙棒從站在樓頂的怪獸手上奪過來,甚至用力太大,一不小心還把怪獸拽下樓頂。
“既然是二維,那我随便揮一揮就可以了吧。”秋杪感覺自己好像理解了涓埃的意思。
一道金光随着秋杪揮舞的那一棒子閃現,轉眼間,二維漫畫就被劃開好幾道口子,它們得以找到脫身的出口。跳出二維後,秋杪擔心涓埃被卷得七零八落,着急忙慌地想要攙扶它,結果手指果然直接穿透了涓埃的身體。
“幹得不錯。”
秋杪難得聽到涓埃的稱贊,一聽到就尾巴翹上天,“那當然!”
它們降落的地點是再熟悉不過的隐島燈塔。隻不過上一次隻是遠遠地看着它亮起又熄滅,這次竟然直接落到了塔頂的平台。
“你恐高不?”秋杪這樣問涓埃,實際上恐高的是它自己。
塔頂的空間并不逼仄,如果允許的話甚至可以在上面騎自行車。這層平台是能夠讓普通人攀登上的最高一層,沿着螺旋式樓梯爬上來後,看到的就是這個面積極大的塔頂平台以及外面遼闊的海洋。塔頂平台再往上就是指路的照明燈和透鏡,隻有工作人員才能搭梯子爬上去。然而站在這個平台上時,總會被幾根大柱子擋住視線,使得一個巨大的空間被分割為數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