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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逃離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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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德國人?”

“不是!”奧倫多夫說得極為肯定。

舒馬赫于是将目光慢慢挪向諾伯的臉,觀察他的神色。

他輕輕笑了一聲:“抱歉,上校,我有必要去解決一下這件事情。”

諾伯整個人都怔住了,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又或者是他太過敏感,導緻看什麼都疑神疑鬼了嗎?

在舒馬赫走後,他立即回到警察局的辦公室内撥通了巴黎的電話,然而15分鐘過去,沒有任何人接聽。

那刻,他仿佛覺得自己被某種無形的鈍器給狠狠的擊中了疼痛的胸口,半天喘不上氣來。

“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去找醫生。”黑暗的小徑上,轎車飛馳而過,邱月明的聲音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顫栗。

她從來沒有見過張允琛流這麼多的血。

“沒用的……德國人不會救治我們的。”張允琛倒在後座椅上,随着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會有殷紅滲出,他的面容也越發慘白,近乎透明。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為什麼會去漢堡?”她的聲音裡帶起了急切的哽咽。

“是前天中午,我收到了一個自唐人街而來的匿名包裹,我以為是你,所以,咳咳咳……”

“我怎麼會寄包裹給你,除非——”她停頓了下來。

這顯然是一場針對華人的有預謀屠殺,而不管當地的華人如何得罪了這些蓋世太保,可是張允琛作為名義上擁有豁免權的中國外交員,他都不應該受此波及,換句話說,有誰會知道他的這次瑞士出行呢?

她的心中一片寒涼,沒再說話。

當一個女人見識過男人的占有欲與嫉妒後,她怎麼還會相信能輕而易舉的将一切翻篇呢?在種族主義的浸淫下,即使他曾那樣的愛過她,也絕不代表他會同樣平等的看待她的同胞。

尤其當那個人和他處于對立面時,即使做出點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不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嗎?

想到此,手中的方向盤被攥得更緊也更死了。

“月明,和我回中國吧。”靜默的空間裡他說。

邱月明怔愣了一秒,然而沒有等她回答,“砰!”一聲,後視鏡被打碎,邱月明吓得冷不丁一抖,車子偏移道路,沖入一旁的樹叢。

瓦/爾/特在舒馬赫的手中輕輕轉動,他随着車内樂曲的節奏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敲着車闆,随後,槍口再次舉起對準了前方的歐寶小轎車。

“别回頭!”關鍵時刻張允琛支起身子,說,“聽我的向西走,把車開進林子裡,去不來梅港口。”

“去不來梅?”

“對!”

如今德國人肯定把所有哨口戒嚴了,而此處距離不來梅是最近的。

如果他沒記錯,此次負責唐人街撤退的是德國華人商會領袖陳紀林先生,他與不來梅港的船舶制造業威恩斯特在過去有過密切的交易往來,而威恩斯特家族早年裡還曾在中國投資過相當一部分的産業,賺的盆滿缽滿。如今的上海也仍然有私産置留,隻不過這些都是不被德國政府所允許的事情。

在抵達不來梅港口,刹車被踩下的那刻,張允琛整個人都重重的摔在了座椅上,然後開始猛烈的咳嗽。

邱月明下車去努力扶他起身。

“和我走吧,月明。”他再一次說道。

邱月明的目光有微微的遲疑,映着依稀的路燈,宛如地面閃着亮光的水窪,濕潤又不見底。

“你先去找威恩斯特先生,我随後就來。”她避開了這個話題,在攙扶着張允琛離開車内後說。

“你有把握嗎?”她又擔心的問道。

如果說連諾伯也不可信,那麼在這個德國還有哪個是真心誠意的呢?

“我有汪僞南京寫給上海德國商會的信,放心吧,咳咳咳咳……”

“你……”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做了兩手準備,是她多慮了。邱月明不免自嘲。

然而就在張允琛的腳步剛離開,一滴殷紅倏然從她的鼻息間落下,落到手背,刺目至極。

糟了!

她倉促之下趕緊摸入車中尋找,然而,沒有藥!

自從去年西格蒙德幫她配制出抑制藥,她的病大半年都沒有再發作,随後吃的次數便也就斷斷續續,卻沒想到此次出門匆忙,沒有帶上,細算之下,她已經快有四天沒有吃藥了。

她想拭去鼻底的血漬,卻發現總也拭不完,反倒越擦越多。

她努力撐着,不想讓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犯病,于是她回過身,準備朝着張允琛的方向喊他,然而下一秒,一顆子彈從後飛出,擊中了張允琛的腿部,他整個人像一座傾長的玉山徹底跌倒了下來。

而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出聲,在那一刻幾乎與他同時跌在了地上。

中國人的血色沿着地面延開,蓋世太保們冰冷的皮靴聲越發逼近,她看到他不斷地想要站起來尋她,可是她在蒼茫的夜色中什麼也做不了,無力的伸出手,然後又垂下了。

也許過于稚氣的年華裡他們都曾對于愛情有一種滞後性,那時驕傲讓他們認為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等時隔多年後,當刻骨的思念再回頭,卻發現什麼也都看不見了。

柏林阿爾布雷希特王子大街8号——德國保安總局總部

“哐啷”一聲,波爾多紅酒被砸碎在羊絨波斯地毯上,鮮紅的液體于玻璃碎屑中漫延得到處都是,一處的辦公室内彌漫着沉沉的壓抑與憤怒,而這樣危險的氛圍,在半個小時前,卻被推向了極點。

在今早的8點左右,位于總參謀部戰略部署科的諾伯特.希普林上校和現任的保安總局副處長的海因茨.舒馬赫産生了極大的争吵,在這場争執中他們雙方都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如果不是卡爾騰總局長被驚動,并且及時趕來阻止了這場荒謬的決鬥,那麼一場槍械鬥争難免會在今早發生。

而這一切的起因僅僅是因為舒馬赫抓捕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據舒馬赫的說法,那是一個竄逃出唐人街的華人女子,可希普林卻堅稱那是一個日本女人,并且他能出示足夠的證件來證明這件事情。

恩斯特.卡爾滕不想去知道這個女人的國籍歸屬,在他看來,在他坐上帝國保安總局局長的位置還沒捂熱前,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于是他用紐倫堡法案提醒了那位沖動的上校幾句後,就讓舒馬赫把那個女人交給了對方。

“年輕人總是有很多種想法,當他厭倦了那層黃皮後,你就可以找個機會把那個女人處理掉,多大的事情呢。”

在歐洲有相當部分的白人男性對于玩/弄/亞裔女人有種特殊的癖好,恩斯特不以為然。

“恐怕不會。”舒馬赫不做看好的說道,然而恩斯特并沒有聽到,他已經走遠了。

“長官,您為什麼不把事實情況都上報給卡爾騰局長?”奧倫多夫不能理解地問道。

“沒有那個必要。我們隻要遵循領袖的意思,耐心等待就可以了,至于那個老家夥,總有一天,我會取代他的位置!”

邱小姐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巴黎最昂貴的赫爾曼醫院内,點滴順着透明的輸液管流進她纖細的靜脈,那時她從窗口回頭時,再一次見到了埃弗雷德醫生,他還是那身幹淨的白大褂,并且彬彬有禮地向她緻意。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夏日的陽光将梧桐滋養得繁茂又昌盛,可是每當晚風吹拂,片片掌葉落在窗口時,那個姑娘望向窗外的目光,又總會有種凄涼寂寞之感。

門外伫立了很久的人影還是走了進來,皮靴發出的步伐聲落在地磚總有種刻意的放緩。

盛放的百合如同初夏的陽光,純粹不染世俗,他将每一支細心的插放在瓶中,然後等待一會兒,等待她不知何時會有的回頭,然後再不發一言的離開這裡。

希普林有太多的工作要去做,而她也不想和任何人傾訴。

閉上眼睛,她的記憶總停留在那個雨天,那個夜晚,她向張允琛伸出的手,張允琛抵達不到的方向,宛如彼此一生相隔的彼岸。

她愛過他,恨過他,卻沒有想到終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

大片大片的葉子被風吹起落在病房外發出厮磨聲,她将身子側向逼仄的床暗面,仿佛聆聽漂泊多年的寂寞。

“我想回家了。”

轉動的門把手停下,欲要離開的步伐被止住。

他明明知道的事情還是想去詢問:“為什麼?”

她沒有說話。

其實他們彼此都有答案。

唐人街的路面,每一處風聲鑽過都帶着痛苦與咆哮,聖保利的港口,易北河裡蕩滌的是洗不去的中國人鮮血,那個夜晚,德國人高亢的警備聲,冰冷的槍擊,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厭惡了在歐洲的一切,厭惡了所經過的每一處地方,厭惡了那些不平等的欺辱與仇視。

如今代馬依風,她隻想回到故鄉。

“那天晚上,你想和他走對嗎?如果他沒死?”

除此以外,他解釋不了她為什麼會放棄法國的安逸出現在那裡,那是令他一輩子都會心碎的事情。

“現在問這些重要嗎?”

“當然重要!因為在你離開巴黎的那個夜晚,在你去找那個男人的夜晚,奧斯曼大道遭遇了襲擊。”

他第一回如此憤怒的向她嘶吼,向她咆哮。

邱月明難以置信的轉過身,她終于不再用冷漠的背影去面對他,她終于肯擡起頭看向他,肯以這樣一種和他相同的痛苦去面對他。

你說什麼?

她張了張蒼白的唇,想發出點什麼聲音,可是什麼都沒有。

“5月14日的晚上,巴黎遭遇了空襲,火勢蔓延到奧斯曼大道,當我趕回來的時候,艾茜已經被送往了重症監護室。”

棕熊被燒去了毛色,變得幹癟又焦黑,可她仍然能辨認出是臨走前女兒捧在心口的的那隻布熊。

“一直以來,我都很努力的在維系這一切,我天真的認為你忘記了那個男人在你心中的一切,可是你并沒有,不管過去多久,隻要他回來了,你都會。”他整個人也跌坐在了椅子上,這樣既期望又絕望地說道。

眼淚掉落在白色的醫用被單,她哭到聲嘶力竭,不能止住,恍如整顆心都要被碾碎了那樣痛苦。

“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沒有——”

諾伯最終走到她的身旁,緊緊将她擁入了懷抱裡,擁入了畢生的愛裡。

邱小姐的眼淚落在他的掌心,有帶着痛意的溫熱。而諾伯的目光落向了窗邊的雜志,那暖色的封面,隐約是講述的什麼美好的故事。

直到很多年後,他在蘇聯沃伊科沃的拘禁莊園裡通過一位年輕的女翻譯才真正了解了那本書,普希金的愛情文學:

Простизалюбовь ,досвидания。(原諒我的愛,再見)

也許那個時候,不,也許是更早,她就已經放棄了他,放棄了他們,放棄了那段透支整個爛漫年華的愛情,她奔赴的是一場他追趕不上的故鄉。

5月底 重慶 英國聖約翰私立醫院

陳媛去看望張允琛的時候,他正位于病床上靠着軟枕随意翻閱着一份時政新報。

陳媛的嘴角微揚:“看來你的精氣神比我想的要好多了。德國人沒把你弄死,真算你命大。”

“陳處長這話說的,你是希望我回來呢,還是不希望我回來?”

陳媛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俯下身,問道:“說吧,你是怎麼回來的?”

“重要嗎?”

“一艘漁艇隻能坐兩個人,除了陳紀林,還有其他人嗎?”陳媛的目光直直地仿佛要看穿人的内心。

張允琛在與她對視了片刻後,就掃開了目光,那默然的空氣中有無可名狀的某種情緒在洶湧。

陳媛仿佛猜中了什麼,直起身:“叔父果然沒有看錯,張科長好手段。”

她滿意的離開了,笑容諷刺又殘忍。

張允琛的眸子落下,晦暗中有隐隐的傷痛。

陳老闆,沒有第二種辦法了嗎?

沒有了,威恩斯特先生隻肯借給我們這一艘,為了黨國你就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秋月明如水,岩花忽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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