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一邊說話,一邊輕輕将陳瑤的簪子移開。
“剛才并非有意冒犯,隻是想讓公主看清這個道理。”
鄭思知道,他這番話裡真假參半。
讓她明白這個道理是真,想要吻她,也是真的。
他這半年裡,有多牽挂她,她怎會知道?
陳瑤不是不明白鄭思說的道理,隻是在這人跟前,人會容易說些喪氣話。
可這男人還較真的跟自己講道理了。
“你這人還是這麼無趣。”陳瑤蹙眉,“這世間男人多喜歡女子柔弱,哪有人讓女子堅強的。”
鄭思認真思考了下,坦誠回道:“女子堅強不好嗎?”
陳瑤突然覺得當下有些好笑。
明明在說謀逆之事,怎麼越走越偏了。
“你一個利用本宮的謀逆之人,怎麼反倒在這裡說些大道理?”
陳瑤望着他,用好笑的眼神看着對方。
“本宮好好的做顆棋子,當個柔弱的女子,大人豈不是更好拿捏些?”
鄭思清楚她的脾氣。
若告訴她,自己原本隻是為了不想讓她和親,才有了後面的這些事情,對方定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她性子看似驕縱,卻最見不得别人為自己付出過多。
即使他單方面的喜歡,單方面的不後悔,她也會覺得沉重。
“和親之事屬于下策,為了天下人,公主更不能去。”
“天下人。”陳瑤聽他的話,輕輕一笑,“說的好聽,不都是追求權勢嗎?”
想到自己的皇兄便是這樣的人,陳瑤拉長了調子慢悠悠的說。
“興許哪天你們又會改主意,主動送本宮過去,又或者。”
陳瑤輕輕一笑,在鄭思耳邊低聲說道。
“會像聖上那樣,為了穩固權勢,下藥将我獻給張以淵。隻可惜未能如願,張以淵沒有要我。”
鄭思聽她親口說出這件事,想到了天子以前說的話。
若他願意好好效命,也可以讓公主和親前陪自己。
鄭思望着陳瑤,久久不語。
陳瑤看着他神色裡帶了些深沉,覺得自己猜對了。
男人在權勢面前果然會變。
嘴上說的再好聽,還是把女人當棋子。
陳瑤冷哼一聲,笑着對他說:“大人是不是覺得我的提議不錯?”
陳瑤看着鄭思面無表情的臉,用譏諷的語調慢悠悠的說:“讓長公主做個人盡可夫的□□,既能穩定權力,也能丢盡天家顔面,豈不更好……”
她話還未說完,鄭思就将她壓到榻上,不由分說的吻住了他的唇。
陳瑤又再次被迫承受了他的吻。
綿長,帶着些霸道的吻。
跟平日裡的鄭思很難聯想到的,帶有侵略性的吻。
鄭思吻了她一會兒後,緩緩放開她,直白的說了句:“沒用的男人才會這樣做。”
陳瑤聽到對方說了這種話,滿臉錯愕。
他剛才是在說天子嗎?
但結合他的謀逆之舉,陳瑤更多的将他的反應理解為是傲慢。
“大人還未奪權成功,就敢說這種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陳瑤譏諷的笑了下。
鄭思知道自己當下的情緒。
沒有什麼得意忘形,隻有生氣。
為陳瑤受到的傷害,為她有這樣自私的哥哥而生氣。
“鄭思不齒這種行為,也不會讓别的男人染指公主。”
陳瑤在鄭思的眼裡第一次看到了占有欲。
她更多的把鄭思的反應當成了霸道。
或許是因為她是他的第一次,或許是因為有了權勢。
即将唾手可得的權勢。
陳瑤覺得鄭思不是漠視天下蒼生之人。
即使為了權力,眼下行的是謀逆之舉。
但不管後面如何,對抗蠻人這件事在她看來沒有錯。
不給蠻國狠狠一擊,百姓的安甯日子都是幻影。
她推開鄭思,神色笃定的從榻上起來。
“你聽好。”
陳瑤心裡有了決定。
“本宮不在乎我那皇兄能不能穩住皇位,我隻在乎天下人。也願大人保持初心,滅了景國的心頭大患。”
鄭思起身回道:“三日後,隊伍便會出征北蠻。”
“預計多久結束戰事?”
“半年滅了北蠻。”
想到這次和親的事,陳瑤再次問道:“劫持和親隊伍,将士們都知道嗎?”
鄭思坦言:“如今已不是秘密。”
“主動出兵的事呢?”
“趙德在軍中頗有威望,不論阻止和親,亦或者出兵,皆是人心所向。”
陳瑤再次想到了這句話。
大廈将傾。
她心裡不由歎了口氣。
若傾覆是國泰民安的必經之路,那便随它去吧。
“出征前,本宮要見衆将士一面。”陳瑤語氣裡是不容商量的語氣,“大人安排吧。”
鄭思聽到她的要求,雖有些意外,還是應了下來。
“望大人們恪守本心,對天下人負責到底。”陳瑤神色認真的問道:“能做到嗎?”
鄭思往後退了兩步,拱手道:“臣鄭思,定為天下人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