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郎撐着膝蓋起身,看見眼前飛來一個東西,想也沒想,便抓住了。
——完好的木刀,自己最近一直用的那把。
“對你現在來說,對練應當效率更高吧。”
時透無一郎沉默地看了眼手裡的刀。
啊,那人自顧自說了一通,又已經自顧自地執着木刀在等他了。
站在那裡的吉田筱手臂垂在右身前,站得十分随意,刀尖點在地上。似練手又似催促,刀尖敲在地面上的聲音,短促而分明的響了幾下。”
這就是她所說的替代方式嗎?
她的手臂,看上去可比樹枝細多了。
“不好意思,我拒絕。”無一郎果斷地說。
隻不過他正欲轉身,毫無征兆,擡眼便是迎頭一擊。速度很快,但還是被自己反應過來。
不過,擡刀擋下的那一刻,心髒也才剛剛反應過來。
“……啧。”
為什麼會有緊張感。
兩把木刀死死的架在一起,發出喀喀聲響。
“我有作為替代方式的資格嗎?”
跟他隔着木刀所分割出的空間相望,吉田筱的聲音聽上去還尚有餘裕。
他感受到抵在刀上的力道漸漸減輕,便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把刀放下了。
之後也幾乎是同時說出口的。
“還是不願意嗎……”“為什麼?”
“好吧,你先說。”
吉田筱擡了擡手,做了個禮讓的姿勢。
“你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這麼在乎别人?明明跟你沒有關系……那棵樹也是。”無一郎站着問道,他倒也看了一眼那棵對方口中的“可憐無比”的樹。
“所以,為什麼要給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我花費時間?”
“因為我樂意?然後正好比較閑?啊啊,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用自己的假期……”
她自己都用着懷疑的語氣。
“反正,我是出于自身意願行動的,你就抱着效率至上的心态接受就好了。”
“這樣的說法,可以讓你信服嗎?”
沒來由的好意嗎?
無一郎感到不理解。
又是一瞬間的沉默,氣氛僵持間,那家夥目露糾結地移開了視線。
“我……”無一郎剛準備開口。
那人便舉起閑置的左手,弱弱地開口:“那個,我們能不能規定下,以後除了提問環節,其他的環節都不可以提問。”
“我是說,對我而言都無所謂。”此刻,他雙手握刀,略側腕:“可以開始了嗎?”
吉田筱還正點着頭說:“當然。”
那刀尖便自下而上,斜挑上來。她并不拿刀去擋,後撤半步,略加仰頭,便躲過。
“突然襲擊,嗎?”
又急忙補了一句。
“之前的擅自出手還望見諒,不然的話,你現在不會跟我打的吧。”那人雖嘴上說着歉意,起手又将自己順勢而來的下劈擋住,架在一個他不方便繼續用力的高度。
“不過,我是覺得時透你接得到那一刀才砍下來的。”
那人沖着自己笑了笑,短暫收力,随後突然将他的刀發力彈開,自己也借勢拉開距離。
“嗯,還是定一個條件吧。如果我輸了,你就向我提要求,如果我赢了,之後我叫你休息,你就得乖乖休息。”
話未說完,同樣是一記劈砍過來,自己酸痛的肌肉卻在倒戈,明明平時的疲乏感并不明顯,此刻卻讓他明顯的見了下風。
“如何?”
每次都是發問的方式提出她自己的想法,說是尊重意見,其實還有部分是看出了自己懶得提出異議吧。
吉田筱一邊問,一邊又多了幾分力道,将對方抵擋的動作又往下壓了一寸。
“還有,并不是什麼時候都使出全力才行,比如現在,繼續下去,你的動作就會變形。”
随後,無一郎又意識到對方是要讓自己學着剛才她的樣子,從刀下脫身。
“這樣?”
他驅使着自己的手臂,流利地切換了力度,有學有樣。
“非常好,跟人對練,你習慣地很快呢。”
掃視的目光飛快略過,緊接着身體的動作牽動着腦後束的高高的發絲,預示着下一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