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是很符合她送禮物的風格呢,還是說在生日禮物上又意外有點傳統派呢。”
“然後還有,你這不是沒有拆我給你送的禮物嗎?”
“嗯,明天再跟她道一遍謝吧,很喜歡這個。”
[停頓]
“你是不是其實根本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其實一直有在聽的啦。是放在這一堆的最後拆,不是最後的最後拆的意思。但哥哥不好奇嗎?筱分别給我們送了什麼?”
“反正都是一樣的盒子了……”
“盒子每年都一樣,但每年兩個盒子裡面的東西不一樣的。”
[一陣拆東西的聲音]
“嘁,總感覺喜好被細緻地拿捏了。”
“所以是喜歡的?”
“平時看似激進派,實際上卻是意外細心傳統派?”
“……看似好抽象但實則好具體的描述。”
—【8月8日下午 7:02】—
“一想到她現在應該是社交能量耗盡然後躺屍沙發的狀态,就莫名地有點想笑。”
“說起來……”
“怎麼了?”
“之前覺得奇怪的點是不是,筱她之前每次是不是吃過晚飯之後再回去的?”
[詭異的沉默]
“違和感,居然是她沒有在我們家的沙發上躺屍嗎?”
—【8月8日下午 7:03】—
“哥哥,謝謝你送的禮物,因為實在是找不到爸爸媽媽的禮物了,所以我放在了倒數第二個拆,”
“诶?話題怎麼變化的這麼快……嗯,不用謝。”
“希望哥哥也能喜歡我送的禮物。”
“笨蛋,你送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為什麼感覺哥哥比之前坦率了。”
“不可以嗎?”
—【8月8日下午 7:05】—
[開門的聲音]
“有一郎,無一郎,我們回來了。”
“今年有沒有找到禮物和攝像機啊?”
“今年放了攝像機?”
“對,對,對,我們一個也沒有找到。”
“讓我和媽媽來看看你們今天在家裡幹了些什麼?”
—【8月8日下午 7:06】—
“對了,筱呢?她不在沙發上?”
“媽媽,我們可以邀請她來我們家吃晚飯嗎?”
“诶?我們邀請了啊?邀請他們一家過來吃飯,不是每年都是這樣的嗎?”
[思考是沒有聲音的]
“所以。”
“她跑回去幹嘛。”
“筱自己回去了?”
“是的,媽媽。”
[另一邊]
“為什麼錄出來的是全黑的?!”
—【8月8日下午 7:05】—
“爸爸,發生什麼了?”
“給我看看,還真是黑的啊。”
“……爸你該不會沒有摘鏡頭蓋吧。”
伴随着細微的響聲,鏡頭蓋被行動力更強的無一郎摘了下來。錄像機中立刻出現了畫面,他表示肯定:
“是的,爸爸你沒有摘鏡頭蓋。”
有一郎拿過攝像機,不死心地仔細檢查了過去幾個小時的錄像,越看下去,他的神情就越發疲憊。
“真的,真的錄了整整九個小時的錄像蓋啊……”
無一郎在他身旁補刀着:“嗯,我還以為會被迫出鏡,結果隻有聲音錄了進去。”
“所以,哥哥你今天繞着這裡走,是在躲鏡頭嗎?”
“是。”有一郎兩眼一閉,關掉了攝像機。
“诶别關啊,要記錄一整天的。”
父親趕忙走來,接過了那台辛勤工作一整天卻沒有什麼成果的機器,擺弄了一陣,随後又不甘地說道:“怎麼沒電了呀,啊啊看來隻能先拿去充電了,這麼寶貴的一天居然缺少記錄!我會抱憾終生的。”
有一郎望向一旁笑着觀看一切的母親,問道:“所以,笨蛋真的是有福氣在身上的嗎?”
母親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可以這麼說爸爸哦。”
“可我也有可能不是在說我爸,不是嗎?”
“嗯……不要這麼說爸爸喲。”
*
廚房裡正忙活個不停,傳出的香氣區别于蛋糕的香甜,而是會引誘根本不餓的人類産生食欲,并踏足廚房之地,進行搶跑偷吃,産生貪婪之原罪的香氣。
“喂喂?是吉田先生嗎?嗯,你們已經到家了?”這位時透先生撥通了吉田家的電話,在廚房裡走來走去,并将剛由媽媽剛盛出鍋的菜夾了兩筷子,喂給了在門口的兩兄弟。
“嗯嗯,”他點着頭,“晚上會過來一起吃晚飯的吧?诶,對對,因為回來看到筱已經回去了。哦哦哦,好,就這麼說好了,晚上見。”
話音剛落,他便察覺了門口的兩個孩子并沒有離開,沖他們笑着解釋道:
“筱的爸爸媽媽說,今年忘記給她留便條讓過來吃飯了。”
多麼,樸實無華的理由。
就像是,沒有摘下的鏡頭蓋。
有一郎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廚房,無一郎也随着跟了出來。
“每年都是這樣安排的,她過生日我們家也會過去吃飯,這麼多年了,她一點随機應變能力也沒有嗎?”
無一郎:“說不定在她眼裡,是沒有收到便條的規則怪談呢?”
“……不要把腦洞開到恐怖的方面去了啊喂。”有一郎的步子一僵,猛然打了個寒噤。
不依不饒的聲音依舊在身後響起:“可我覺得是她會欣賞的類型呢。”
*
門鈴聲如約而至,略去家長之間的寒暄,就隻剩下了門口兩尊大佛對吉田筱的拷打。
“明天見?”有一郎抱着手站在門口。
想要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照常打招呼的吉田筱,右手停在了半空中,尴尬地看向别處。
“……也沒說今天不見?”
“啊,原來是沒留便條啊,還以為是不想來我們家呢,真是太好了。”
“原來每次到我們家吃飯是需要家裡審批通過的嗎?還以為是不喜歡吃我們家的飯呢,不喜歡也沒關系。”
無一郎笑眯眯的,話裡話外卻是不留任何的餘地,讓吉田筱感覺比有一郎那句輕飄飄的“明天見”還要難纏。
她隻得搖着對方的肩膀,把無一郎往屋子裡推:“錯了,我錯了,我真的很愛吃你們家的飯,恨不得天天吃……”
寬宏大量的時透無一郎自然是赦免了她的罪責。
于是她又拉着有一郎的手,将這個不情不願的人也扯進了門,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
客廳裡,兩位男人正在展示他們的友誼。
這台攝像機又複活了,被他們遞來遞去,反複擺弄着。
“讓我來拍吧。”吉田筱看着自己的父親愛惜地拿過攝像機,像是接過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不不不,怎麼能讓客人來呢?”時透先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這是有一郎,無一郎的生日,要錄的是你們家的情景,最适合當攝影師的是我。”吉田筱的父親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用嘴裡的啧啧聲為自己配樂。
兩人很快達成了共識,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吉田筱,有一郎,無一郎三人從一旁路過,熟練地躲過鏡頭。
“叔叔和爸爸,我感覺他們玩的挺開心的。”吉田筱捂着腦袋,頭痛着用手遮擋住自己入鏡的半張臉。
“他們每年都這樣”,無一郎說完,又扭頭轉向有一郎:“對吧哥哥,現在是該這麼吐槽嗎?”
有一郎也是左手擋在半張臉上,話音傳來:“别帶着我啊……”
*
等到三人走到餐桌邊的時候,吉田筱的媽媽正端着盤子從廚房中出來,笑容洋溢,相當開心的樣子。
“媽媽,你和阿姨聊了什麼,這麼開心?”吉田筱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問道。
盤子與桌子輕輕的相碰,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好朋友之間的話題。”
等到無一郎和有一郎也跟自己一樣端着盤子出來的時候,吉田筱雙手撐着桌布,冷不丁地感歎:“啧啧,媽媽真是年紀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無一郎端盤子的手一陣顫抖,直接笑了出來:“噗哈哈哈哈哈。”
“什麼倒反天罡的。”
還好,有一郎放完盤子,才安心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