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都是從覺得手裡所拿的日輪刀有些重開始的。
與其說這是一種感受,倒不如說它是一種預兆。
可能無法砍下鬼的脖子的預兆。
很難想象,經曆了那樣嚴苛的訓練,通過了那樣嚴厲的選拔,還是會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人生來就是存在極限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甘露寺小姐一樣生來就是普通人八倍的肌肉密度。
有些人就是再怎麼鍛煉,再怎麼增加體重,都無法砍進鬼的脖子更深,一絲一毫。
這樣的人非常好被判斷出來
——纖細的骨架,難以長出肌肉的體質,很可能是女性。
他們的上限似乎從出生開始就被設定好了,跳起來,跑起來,拼了命地去夠,卻摔的鼻青臉腫。
他們的預兆往往來的很快,來的很早,但能克服的卻很少。
他們很多都是從覺得日輪刀有些重手開始的。
就像是一堵突然出現的高牆,就算你想盡辦法繞開了它,它依舊在那裡。
我也是這樣啊。
蝴蝶忍坐在診療室裡,垂下眼簾,睫毛為雙眼投下一塊陰影。
“可是,做不到就可以被原諒嗎?”
她無法克制自己這樣想。
*
“小忍,我來做診療了哦。”
吉田筱熟練地推門進來,她很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早餐了,所以心情肉眼可見的舒暢。
從深思中回神的蝴蝶忍,重新撿起她平日裡的笑容她拍拍身前的凳子,示意吉田筱過去和她面對面坐好:“來的好早,快過來坐吧。”
本應是針對筱從幼時就有的,多夢的問題進行的慣例診療,但看着那包了幾層紗布,依舊給人一種細樹枝感的胳膊,蝴蝶忍還是忍不住開口:
“過了一天了,膝蓋和手臂上還有出現其他不适嗎?”
“嗯?沒問題,我恢複的很快。”
吉田筱像是沒反應過來,愣了愣,随後快速擺動着她木乃伊一般的胳膊。
從走路姿勢和坐下的動作來看,确實是沒什麼問題。
忍将右手的筆尖在紙上敲了敲,停下了。
*
接下來就是之前慣例的診斷。
“好,那我就開始了,最近睡得好嗎?”
“在藤襲山那種環境下,不可能睡得太安穩吧……但是,但是,到了蝶屋之後,承蒙關照,所以休息的很好。”
“嗯,然後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有做夢嗎?”
吉田筱别過臉去,伸手撓了撓頭:“大概沒有吧……那種東西,到底能不能算是夢呢?”
“所以意思是這次不是夢見那個世界的事情了嗎?”
忍溫和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平靜的,不緩不急的,她隻要擺出了這副樣子,就有一種鼓勵你講下去,向她多說一點的神奇力量。
若不是如此,自己之前大概也不會把自己另外一個世界的記憶,用夢境的理由來跟忍全盤托出吧。
吉田筱不知道該不該将那兩隻鬼的事情告知蝴蝶忍,她自己還沒什麼都沒弄明白,說出來的話可能也隻會讓他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