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距離差不多夠了。”和歌月抱着手說道,在共享了吉田筱右眼的視覺之後,他反複指導她或前或後的調整了一會,對現在的位置相當滿意。
想必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有幾秒鐘不被集火的時間。登紀子那邊的話,你讓她動起來就好,逼近或者左右小範圍移動都可以。”吉田筱快速地向尾崎桃惠交代完一切,她和登紀子隔得太遠,沒辦法直接交流,隻能期望這個紮着馬尾的女孩子能夠代為轉述。
最後關頭,登紀子這顆後方的大棋不能不動了。自己作為自保能力最差的一員,絕不能被針對。也不期望登紀子能幹些什麼,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就夠了。
之前劍技留下的白霧漸漸散去,腳下的土地,身旁的樹木,一切開始明晰,她瘋狂的往自己的肺裡灌裝起氧氣。
沉悶的藤襲山,似有發令槍響徹腦海。
砰!
“全集中常中。”
伴随着邁出的腳步,迅疾發如飛,距離的縮進就在須臾之間。橫在身前的日輪刀,直直地将突刺而來的尖刺橫向劈作兩半。
“你這樣的速度,根本不夠格。”女鬼低聲嗤笑。從那麼遠的距離趕過來,以這樣的速度,她的籠子收起放下一次的時間綽綽有餘,之前完全是白擔心了。
吉田筱的腦子早就沒這閑工夫去繼續言語上給對方挖坑了,現在一切的一切早都已經交給腎上腺素去代理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心髒和棋子一個在内一個在外地敲打着她的軀殼。
“登紀子!”吉田筱喊一聲。
“了解。”一道聲音響自身後,又極快得響至身旁。
“風之呼吸·一之型,塵旋風·削斬。”
吉田筱下意識一個側身扭轉,讓開正面對沖的位置。這聲音再響至再到身前。自身後刮來的強風在她的身旁留下了一長道旋轉的風刃,所有正沖向自己的尖刺,足肢,蟲豸都不可抗力地被卷入攪碎。
轉眼登紀子已經憑借一招劍技,從後場殺至前場,尾崎也早已就位。此時的火力完成了再分配,以三人,七三零分的比例。
被兩人主觀能動性震驚到的,不隻有那隻鬼,還有吉田筱。
現在被掣肘的對面也隻能在心底構想着等會等吉田筱失手,就逐個擊破,一個一個把她們的皮扒了挂樹上,不,用來鋪她的扇面才對。說罷,她又摸了摸手中的扇子。
*
不知道登紀子能扛多久。
吉田筱不斷提醒着自己,她隻有一刀,且隻能有一刀。
“你準備好了嗎?”
“熱心腸”的和歌月問道,帶着幾分催促的意味。血腥味像是紅色的絲線一般纏繞着吉田筱,從裝着棋子的口袋裡爬出,繞進衣袖裡,纏在胳膊上,帶來冰涼的癢意。看她遲遲不表态,又安撫般地蹭了蹭,讓吉田筱汗毛倒豎起來。
然後又是那夾雜着催命感的振翅聲,隻不過這一次是從吉田筱自己背後傳來的。僅僅一瞬,那種血腥感凝結成了無形的,仿佛隻有脈絡的蛾翅。她沒辦法回頭去看具體是怎樣的情形,可能是她單純的想象,其實身後什麼也沒有。
那女鬼發現了,那分明是另一隻同類的氣息,明顯不是屬于這座山的氣息,她的鼻子告訴她,那大概是在滴血的翅膀一樣,正正插在那個家夥的身後。
“你到底帶了個什麼東西?聞着,讓我有些餓了。”
她現在又有事後反悔的想法了,轟然一聲,原本已經刺向另外兩人的尖刺立刻調轉方向,橫掃過來。
對方回防的太快了,而且還不知道登紀子和尾崎有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
“說的是呢,得好好看看,我現在就加速過去。”吉田筱有些着急地回敬過去。
『血鬼術逐火。』
和歌月的聲音和吉田筱的聲音同步響起。
那血紅色的翅膀瞬間燃盡,滾燙的熱風化作巨大的推力,從那刻起,吉田筱就感覺自己并不是由于自身欲望跑起來的,雙腿根本跟不上這種莫名力量帶來的速度,每次隻是堪堪點上地面,更像是一次貼地的俯沖。
那些本該正沖着自己而來的利刺,到了該追着吉田筱跑的時候。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兩次攻擊的速度簡直是天差地别。
那隻鬼想不明白,這樣的速度根本不夠她用血鬼術攔截一次了,她能做的,似乎隻有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刀砍過來,并祈禱砍不壞這籠子。
霧海橫流,她驚訝,她恐懼,朝着自己砍來的刀鋒上反射着她無比失态的神情。
嗒。
這是落子的聲音。
默默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後的籠柱上,她還是不願意面對此刻。
原來這籠子,是用來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