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人類真是可憐的要死。
*
這麼想着,他又别過頭,不去看那面屏幕了。似乎隻要看到那屏幕中小小的一塊,他就能由那極度克制的呼吸聲推測出那人喉嚨裡的血腥味,整隻手布滿的幹枯的血殼,被汗水打濕的全身。
和歌月的聲音有些艱澀,冷不丁地對吉田筱說:“分我隻眼睛。”
“是要用你血鬼術的代價嗎?是要吃掉我的眼球嗎?你要左邊這隻還是右邊的。”吉田筱一邊繼續為她的第二步周旋,一邊平靜地問道。
她開始習慣一心二用了,甚至可以說,她已經掌握了不動腦子也可以狠踩别人痛處的能力。
雖說她還是個熱愛将棋的普通高中生時,也曾在不怎麼重要的棋局中見過采用“聊天流”的選手,很驚訝于這種分心的能力。
現如今,在不得不采用這樣搞鬼心态的戰局中,她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捅别人心窩子就像是呼吸一樣簡單。
So easy.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表達能力。
“不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和歌月覺得剛剛自己好不容易産生的,那麼一丢丢的,對吉田筱的憐愛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被對方的話哽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跟你說話就不能有一點歧義是吧,那我換個說法,我要借用你的視野,方便确定在哪個節點用血鬼術能百分之百連着籠子和脖子一并斬斷。”
“你同意了!”吉田筱的心聲相當歡呼雀躍。
她還準備預留時間來與和歌月展開辯論,結果發現對方居然不用勸。
“啧,想必你一定是被我的聰明才智以及過人的才華所折服了吧。”
“先試驗幾次吧,但收着點力,要是現在對面起了疑心,你就推牌重開吧。”
“好嘞。”
在一次普通的眨眼中,她的右眼慢慢轉為血紅色,連許久沒有出現過動靜的口袋裡的将棋子也開始躁動起來。
看來是新的可以利用的規則。
想到這裡,她的笑容更有了幾分底氣。
*
“你從最開始就預判到了我最後會妥協,是嗎?”
“對,我覺得讓你同意,這一步隻是時間問題。”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就算是變成了鬼,大概還是有什麼東西留下來了。”
聽完之後,那隻雪白的大蛾子不說話了,大概是仔細琢磨視野裡的距離去了。
其實,吉田筱還準備補上一句——人性是菜的話,那麼殘留下來的剩菜,比如膽怯,懦弱,自私,自大等等人性的弱點,拿來針對的話其實還是相當方便的。
不過。
看在她也對自己的這位和歌月同事用了那麼一點苦肉計的份上,為了不影響團結,她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