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疲憊無比的人帶着一個昏睡的木偶,一旦發生沖突,她害怕保不住所有人。
“但變天了的話,陽光是不是就照不下來了。”吉田筱站在尾崎桃惠身後,她自然是看不清她緊張而又些許焦慮的表情。她隻是回想起桃惠前幾天給她科普的,吃人鬼會被陽光殺死的小知識,忍不住問着。
這個訊息對于尾崎桃惠來說無疑是一個緻命的打擊。
這意味着就算她們能夠抵達藤襲山的東側,白天也不再是安全平安的代名詞,而是危機四伏夜晚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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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羨慕你這種時候愚鈍的感知力啊。”和歌月晃直接在那個滿地是水的腦内空間裡坐了下來,順便抖了抖翅膀,甩掉那些滴滴答答的水珠。
吉田筱疑惑地偏了偏頭。
“你究竟怎麼活到現在的?到底是怎樣的環境培養出來你這樣的……”和歌月一臉無語地捂着額頭,兩根觸角耷拉着。
“我生活的世界很安全。”
吉田筱的嘴角帶着一絲莫名的自豪。
眼見着這人根本沒明白自己的提醒,他隻好直接點明道:“小心點,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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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電光照亮了這雙人眼能所見的全部。
一個巨型的繭房倒吊在半空中,僅僅由幾根細絲拖拽着,便穩穩當當停在了那裡。形狀上卻不似蛾蛹那般圓滾滾,更像是在模仿蝶蛹,細長而有溝壑。
密密麻麻的毛蟲趴在那顆巨型的繭上,硬生生把白色的絲線蓋上了黑白兩色。
“那家夥已經到附近了。”
吉田筱看着眼前的尾崎桃惠拔出了日輪刀,不免也緊張了起來,同樣也擺出了準備的姿态。
“是在那個繭裡面嗎?”
話剛說出口,吉田筱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不,那個繭裡面是空的。”
桃惠慢慢退至和吉田,登紀子一個水平線上,似乎是要用自己擋住身後的兩人。
熟悉的壓迫感和恐懼感再一次由身體更快地傳來,甚至超越了視覺,聽覺,嗅覺。
血色的氣息如同細紗般飄蕩,又被暴風所擾亂,彙集在這裡,如同一個紅色的漩渦。
人眼無法快速地适應有光和無光的切換。
每一次閃電提供的短暫視野,讓遠處的身影在衆人眼中便像是瞬移一般,在陰森的林間做着Z字型的移動。
近處所有的蟲類也因造物者的到來而興奮着,直起前半身又快速地趴下,倒像是人類的跪拜禮。
幽幽的女聲從蟲群的最中間傳來,她的聲音說着:
“不對。”
“什麼不對?”
尾崎桃惠和吉田筱異口同聲地問着那個身穿黑底白紋振袖的身影。那鬼的袖子長長的,若是手臂放下,那些毛蟲似乎就能從地上爬至她的袖中。那紋路卻是不尋常的,明明隻是無規律的白色斑點,組在一起卻像是一張張猙獰的面容。
和那些蟲子身上的一模一樣。
那隻鬼走得很慢,不知是回答她們的問題,還是自言自語着:“錯了,全都錯了!我的預言錯了,明明應該是來的那個人和我一起死在今天。”
“現在卻來了三個人。”
語氣裡的怨念還是興奮,說不清,道不明。